清洗之前,要先除去青梅的果蒂,洗掉果皮上细小的绒毛,接着用粗盐揉搓杀青,去掉涩味,杀青后的青梅颜色会更深更绿。
等杀青完,再将揉搓过的青梅一个个拍裂,让青梅在醃渍的时候更好入味,然后放入清水中慢慢浸泡。
这样还不算完,想要做出爽口的脆青梅,还需连续换水浸泡三四次,而且需得用烧过的涼白水,直到青梅泡至淡黄色,最后再泡进糖水里腌渍。
沈应装好米面,出来帮忙一块儿洗着青梅,洗完用刀背拍裂,一个个扔进木盆里。
陆芦算着到了做午食的时辰,把拍青梅的活儿交给沈应,起身去菜地里摘菜,这陣儿各种瓜菜都结了果,他摘了两条刚结不久的黄瓜。
陆芦在墙边掐了把木姜菜,把黄瓜拍碎,淋上调料拌了道清爽脆口的涼拌黄瓜,又将林春兰送的南瓜切成丝,清炒了一道嫩南瓜丝。
做好午食,陆芦打开腌咸蛋的壇子,捞了一个咸鸭蛋,打算煮来尝尝咸淡,煮熟后他把咸鸭蛋切成两半,和沈应一人分着吃了半个。
用黄泥腌出来的鸭蛋不咸不淡,味道正好,切开后,蛋壳里淌着金灿灿的油,蛋黄红得发亮,吃起来还有一种沙沙的口感。
饭后,陆芦帮沈应收拾着进山要带的东西,除了今日去买的米面,他还从坛子里捞了一些咸鸭蛋。
“咸鸭蛋刚腌好,你上了山记得放在通风的地方。”陆芦边装边道:“我多装了十来个,到时候你和大松哥一起分着吃。”
装完咸鸭蛋,他又进了里屋,在木箱里翻出两双布鞋,装进包袱里:“还有布鞋,我又给你做了两双,林子里树枝多,走路时小心划伤脚。”
沈应在旁边看着,压根插不上手,趁他系包袱的时候说道:“歇会儿吧,我来。”
陆芦继续帮他装着衣裳:“没事,我帮你收拾。”
沈应却是看出了他眸底淡淡的情绪,掰过他的肩膀,让他面朝着自己:“舍不得我?”
陆芦不得不停下来,微垂着眸子,很小声地嗯了声,耳尖透着一抹薄红。
沈应放柔了声音道:“等下次我带你一起进山。”
听说要带他一起去,陆芦抬起眸子,有些期待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沈应也看着他,低下头去,凑在他的唇边轻啄了下,溫声说了句:“我也舍不得你。”
两人目光对视着,不知谁先靠近了谁,溫热的气息缓缓交汇,屋子里,转瞬间便只余下一阵稍显急促的喘息声。
衣带被轻轻解开,陆芦顺势倒在了床上,在沈应俯身之前,抬手遮了下眼睛,红着脸提醒:“门、门还开着。”
听到这话,沈应只得暂时停下,低着嗓子说道:“等我一下。”
他说着转身下床,关上堂屋的门,并插好了门闩。
门口,黑崽摇着尾巴想要进屋,嘭地一声,被沈应无情地关在了屋外。
第38章
眼下还是白日, 外头天光明媚,虽然拉上了床帐,明晃晃的光线仍有些刺眼。
以往都是夜里做那事, 头一次在白天做, 等到回过神时,陸芦才蓦地生出一丝羞耻感,脸颊涨得通紅, 根本不敢睁眼去看。
偏偏沈應还在他耳邊呼着热气, 低声说:“陸陸, 睁开眼睛看我。”
听见沈應这样唤他,陸芦的脸颊却是更紅了,好一会儿才移开遮在脸上的手。
明亮的天光涌入视野里,他缓缓眨了下纤长的睫羽,冷不丁看见沈應的某个东西,眼睛顿时被烫了一下。
原来那就是沈應的……
他从来没有像这样亲眼瞧见过。
沈应低头吻着他的唇,轻声问他:“喜欢吗?”
陸芦在他的亲吻中匀了口气,吞吞吐吐地回:“喜、喜欢。”
他双眼泛着迷蒙的水光, 说出这话后,立时羞紅了脸,连脖子都紅了大片。
沈应却是十分满意他的回答, 又亲了亲他, 从他眉心的孕痣亲到红润的唇瓣,像怎么都亲不够一样。
□*□
浓烈的兰花香气萦绕在床帐间,陸芦不好意思发出声, 紧咬着唇, 指节微屈, 用力抓着身下的被褥。
下一瞬, 他的手指却又被扣住,与沈应的十指紧紧相嵌,散乱的长发也跟着纠缠在一起。
院子里,淡粉色的韭兰和橘黃色的萱草花在微风中左右摇曳着,屋子里,床帐间的两道身影也在不停晃动。
这一次,陆芦没有昏睡过去,因着明日要上山,还有一些东西需要收拾,沈应没有折腾他太久。
待到两人停下时,窗外仍是日光明媚,他们没有起来,而是躺着依偎在一起,沈应搂着陆芦的肩膀,陆芦偏着头靠在他的怀里。
沈应轻拂着他鬓角微乱的发丝,忽地想起什么,开口问道:“你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陆芦靠着他道:“芦花盛开的时候,我阿爹便是在那时生下了我。”
沈应听了,顿时神色恍然:“所以你阿爹才会叫你芦哥儿?”
陆芦点点头,又仰起脸问他:“你呢?你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冬天。”说到这里,沈应顿了下,低头看着他:“遇见你的那一天。”
这么巧,竟然是在同一天。
或许这就是天意,天意让他们最后还是遇到了彼此。
陆芦点头哦了声,在心底默默记下来。
他想起今日听到的闲聊,对此仍有些在意,过了会儿,垂下眼默了默,酝酿了片刻问道:“你……喜欢小孩子吗?”
沈应道:“还行。”
察觉到陆芦在想什么,他又问道:“怎么了?”
陆芦抿了抿唇,没回他的话,而是接着问他:“那你喜欢小子还是哥儿?”
听到这话,沈应这才明白了陆芦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凑在他的唇邊亲了一下,微扯了下唇道:“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
陆芦闻言,脸登时又红了,嗫嚅着小声道:“我、我是认真的。”
沈应目不转睛盯着他:“我也是认真的。”
两人目光相撞,呼吸交错,不知怎么又亲在了一起,等到再次醒来,却已经是天黑了。
翌日清晨,外头的天仍是漆黑一片,两人便早早起了床。
沈应收拾着箭囊,将弓箭斜着背在身后,陆芦在灶屋里煎着鸡蛋饼,另外煮了几个咸鸭蛋,叫沈应一块儿帶上。
刚收拾好,江鬆便来了,和之前一样,牵着黃豆黑豆等在院子门口。
听见脚步声,黑崽从狗窝里跑出来,它头一次和黃豆黑豆碰面,还不太熟悉,隔着木门互相嗅了嗅气味。
见江鬆已经来了,陆芦连忙把煮好的咸鸭蛋裝进沈应的包袱里,虽有些不舍,仍是催着他道:“快去吧。”
沈应走到堂屋门口,又回头看了眼,折返回来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等我回来。”
陆芦嗯了声,怕被外头的江松瞧见,红着脸又催了一句,“去吧,别让大松哥等久了。”
等到沈应出了门,陆芦却又忍不住跟了出去,站在院子门口远远目送着他。
在沈应回头看向他时,挥着手说了句,“早去早回。”
就这样,沈应再次上了山,留下陆芦独自在家,小院转眼又安静下来。
所幸有黑崽陪着,陆芦并不无聊,每日他去到哪里,黑崽便跟到哪里,不管做什么,都像小尾巴似的跟在身后。
立夏过后,菜地里的蔬菜都长了起来,南瓜苦瓜和冬瓜也各自結了果,碧绿的藤蔓爬满瓜架,远远望去,绿油油一片。
除了蔬菜瓜果,同时长起来的还有地里的野草,光是给菜地锄草,陆芦便一个人忙活了整整一日。
初夏正是做盐水泡菜的时候,趁着刚长出来的豆角正嫩,口感也最好,陆芦摘了一些回去铺在竹筛子里,放在太阳底下曬着,准備泡成酸豆角。
只需曬一日,嫩绿的豆角便全都蔫了,等到傍晚太阳下山时,把晒蔫的豆角先收起来到屋里放凉,再扎成小捆,最后放入泡菜坛子里。
坛子里的盐水是陆芦提前调配好的,趁屋后的竹林里还长着竹笋,陆芦挖了几个剥去外壳,切成两半泡成酸笋,为免盐水长出白花,又摘了几支紫苏泡在里面。
泡完豆角,陆芦顺道看了眼浸泡在木盆里的青梅,前几日做的脆青梅已经用糖水腌好了。
他找了幹净的坛子,把脆青梅放入坛中,另外又裝了小坛,打算抽空给江家送去。
腌好的脆青梅顏色深黄,装坛的时候,陆芦尝了几个,味道又酸又甜,十分爽口,一口咬下去,还会爆出汁水。
不等陆芦先去江家,次日江槐便找上了他,约好和他明日去乡集卖手帕。
乡下的媳妇夫郎身上大多都会帶一块手帕,有的是自己绣的,有的则是集上买的,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会针线,也不是每户人家都有针线。
江槐拢共绣了七块帕子,还剩下一块没绣完,于是来找陆芦一起绣,有了陆芦帮忙,两人很快便绣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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