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应走在前面,先一步跃下平地,随后转过身,朝着陆芦展开双臂。
陆芦微蹲着身子,扶着他的手臂跳下,被沈应接住,抱在怀里。
养了小半年,怀里的夫郎比刚成亲时稍重了些,虽瞧着仍有些瘦,但脸上和身上多了点肉。
沈应抱着陆芦没松手,就这么朝前走去。
双脚悬空,陆芦不敢妄动,只得环住沈应的脖子,小声提醒道:“可以放下了。”
看出他不好意思,沈应这才松开了手,将他放在平地上。
小水潭的潭水清澈见底,水面飘浮着几片竹叶,水里隐約游着几尾巴掌大的小魚。
沈应看了一眼水中的游魚,扭头去问陆芦:“饿了没?”
走了这么久的山路,只出门时吃了碗粥,听他这么问,肚子顿时有了几分饿意。
陆芦轻轻嗯了声。
“那我们先在这里歇会儿。”沈应随手从旁边的竹丛里削了根竹竿,说道:“一会儿我烤魚给你吃。”
他和江松在山上打獵时,身上没帶干粮,便常常在水里叉魚烤来吃。
山里的鱼肉肉质鮮美,尤其是这种水潭里的鱼,鱼刺少,腥味也不重,用来烤着吃最合适不过。
“我记得附近有木姜子,”沈应说着又道:“你先等我,我去摘些回来,等会儿塞在鱼肚里。”
陆芦聞言,接过话道:“我去摘吧。”
沈应想了下,说了个行:“那你去摘,我去叉鱼。”
陆芦点点头。
两人分工合作,沈应拿着竹竿去叉鱼,陆芦去附近的林子里摘木姜子。
黑崽看了眼拿着竹竿的沈应,又看了眼背着背篓的陆芦,毫不犹豫跟在了陆芦的身后。
木姜子又叫山苍子,长得形似花椒,大小也十分相近,口感却和花椒全然不同。
不仅没有花椒的麻味,相反,还帶着一种清涼的辛香。
新鮮的木姜子可以熬成木姜子油,也可以煮进鱼汤,不仅能提鲜,还能去腥增香。
刚走到林子的边缘,陆芦便看到了一大棵木姜子树。
不同于花椒树,木姜子的树上没有尖刺,采摘时不用担心扎着手。
树上的木姜子尚未成熟,果子的颜色仍是绿的,他拽着垂下来的枝條,将成簇的木姜子摘来放进背篓里。
想着摘来晒干后,下山时带些回去,陆芦因此多摘了一些,不一会儿,便摘了小半篓木姜子。
他没有全部摘完,留了些在树上,给山里的鸟儿吃。
摘完木姜子,陆芦又在林子旁看见了几片卵圆形的叶片,像一把把小扇子,碧绿的藤蔓缠着木姜子树生长着。
陆芦很快认出来,这是薯蓣的叶子。
和木姜子不同,薯蓣的藤蔓虽爬在地面,能吃的部位却长在地里。
人们通常会把它的塊茎从土里挖出来,削去外皮,用来清炒或是炖汤。
成熟的薯蓣肉质肥厚,如拳头般粗壮,清炒来吃清爽脆嫩,炖成汤口感却又粉糯绵密。
除了清炒炖汤,薯蓣还能蒸着吃烤着吃。
陆芦没有摘完木姜子便立马回去,而是摸索着藤蔓寻到薯蓣的根部,拿出匕首挖了起来。
沈应叉好鱼,见陆芦还没回来,来林子里找他,便看见他在挖薯蓣。
挖来的薯蓣正好可以烤来吃,他于是帮着一起挖。
一根藤蔓下的薯蓣除了主薯,大多还有几块侧薯。
有了沈应的帮忙,陆芦很快把薯蓣全挖了出来,放进装着木姜子的背篓里。
挖完薯蓣,两人回到小水潭边。
鱼已经被沈应剥开鱼腹收拾好了,一共叉了四條,分别串在竹枝上。
沈应没把鱼鳞刮掉,而是留在了鱼皮上,等烤熟后直接剥去,这样鱼肉也不容易烤焦。
陆芦放下背篓,去洗木姜子和薯蓣。
沈应捡来几块石头,在水潭边堆成圆形,又捡了些松针和落叶,将串在竹枝上的鱼架在上面。
洗好的木姜子塞进鱼腹里,他在上面划了几刀,又另外抓了一把木姜子碾碎,抹匀在鱼肉上。
完全抹匀后,沈应才拿出火折子,吹了一下,等燃起火苗,伸过去点燃捡来的落叶。
火很快燃了起来,一缕炊烟随风飘在山谷间。
沈应一边烤着鱼肉,一边把洗好的薯蓣切成段,一块儿烤进火堆里。
耳边是瀑布哗哗的流水声,两人寻了个块石头坐着,时不时翻着竹枝上的烤鱼。
陆芦还是头一次在外面野炊,有些后悔早上出来时没带些稻米,不然还能砍了竹子做竹筒饭。
碰到火苗的瞬间,鱼皮旋即翻卷,一股焦香霎时弥漫开来。
沈应叉的鱼本就不大,翻烤了将近一刻钟,鱼肉便飘出了淡淡的香味。
黑崽蹲在旁边,聞着香味抽动了下鼻子,有些迫不及待,刚朝火堆凑过去,看到燃起来的火苗,急忙又缩回了爪子。
又烤了一会儿,沈应用竹枝轻轻戳了一下鱼肚。
见鱼肉已经变白,鱼皮也变成了微焦的颜色,他才取下一根竹枝,将烤好的鱼肉递给坐在旁边的陆芦。
“你嘗嘗。”
陆芦接过竹枝,剥掉微焦的鱼鳞,雪白的鱼肉很快露了出来,除了烤鱼的香味,还有一股木姜子辛辣的清香。
他凑到唇边,轻轻咬了一口,刚吃进嘴里,眉毛便皱成一团,将吃进去的鱼肉全都吐了出来。
沈应连忙道:“怎么了?”
陆芦吐完,又干呕了下,才皱着眉回道:“有鱼腥味。”
“可能还没熟透。”沈应翻了另外三条烤鱼,把另一条烤得更熟的拿给他:“吃这条试试。”
陆芦将方才的鱼肉放回石头上,接过沈应手中递来另一条的烤鱼,才吃了小口,片刻后,又忍不住皱起眉头。
不知为何,他总覺得这鱼肉有一股子腥味,光是闻着便令人发呕,吃进嘴里更是難以下咽。
见他眉头紧皱,沈应道:“还是没熟?我尝尝。”
他说着,拿过竹枝,咬了口串在上面的鱼肉,味道吃起来和他之前烤的一样。
沈应咽下鱼肉道:“是熟的,可能上面抹了木姜子,你吃不惯。”
说完,他掏出埋在火堆里的薯蓣,用竹枝又戳了一下,为了能尽快烤熟,他方才将一根薯蓣切成了三段。
沈应掸去薯蓣上的草木灰,来回倒腾了一下,又吹了吹熱气,才撕掉焦黄色的外皮,递到陆芦的手上。
“那你吃这个。”他递过去叮嘱道:“有点烫,小心些。”
陆芦嗯了一声,拿在手里时,仍不小心被烫了一下,连忙摸了下耳垂。
烤过的薯蓣呈现出诱人的金黄色,内里的沙瓤却是白的,像细腻的米糕,入口绵甜,焦香四溢。
陆芦捧在手里,呼了口熱气,先咬了小口,又咬了大口。
看他被烫得吐出舌头,沈应扯着唇道:“别急,慢慢吃。”
说着又问他:“味道怎么样?”
陆芦弯着眼睛:“好吃。”
他将手里的烤薯蓣递到沈应嘴边,沈应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粉粉糯糯,味道确实不错。
沈应把烤薯蓣都留给了陆芦,和黑崽分着吃了四条烤鱼,陆芦一个人吃不完,吃到后面,又掰了两块烤薯蓣分给他。
瀑布飞溅而下的水珠透着一丝清凉,头顶的太阳却是暖洋洋的,似冬日温暖的火炉。
两人坐在燃尽的火堆旁,一人吃着烤鱼,一人吃着烤薯蓣。
微风吹拂而过,日光温煦,悠然自在。
临近深秋,天黑得越来越早。
几日后,沈应终于獵到了一张狐狸皮,还猎了几头矫健强壮的野山羊。
在他打猎的时候,陆芦也没闲着,在山里摘了些枸杞子,又捡了洞口树上掉下来的皂荚。
眼看天气愈发冷了起来,加之山洞狭窄,养不了这么多野物,他们这才准备下山。
和江松约好那天天气正好。
天还没亮,两人便起床收拾东西,陆芦把被褥收进木箱里,又将用过的铁锅陶罐放起来。
所幸这次上山他带了块布巾子,每回做那事时都垫在下面,并没有把被褥弄脏。
沈应搓着麻绳,套在野山羊的脖子上,另外又把猎来的几只野鸡野兔装进笼子。
晒干的各种野货都装进了麻布袋子,鞣制好的皮毛也叠在了包袱里。
收拾完,两人关上山洞的木门,趁着东边的天微微发亮,带上装好的东西一起下山。
黑崽似是知道他们要回家,先一步跑去了前面引路。
棉花枣子枸杞这些较轻的,被陆芦背在了背篓里,另一些较重的则由沈应扛着,几头野山羊也牵在他的手上。
下山的路本就比上山难走,更别提他们还带了这么多东西。
光是翻越一座山,便花去了将近两个时辰。
两人走走停停,走一段歇一段,接近午时,终于走到了之前歇脚的那棵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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