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已经好多了。”陆芦抬起脸道:“可能是今日吃杂了,这么晚了,还是不去打扰老郎中了。”
想到此刻已是深夜,夜里风冷,担心陆芦因此染上风寒,沈应想了下道:“那就明日再看,明日若是还不舒服,便一定要去,不能拖着。”
从前他的阿娘便是拖着,后来才会病得越来越严重。
知道沈应担心什么,陆芦轻轻点了下头。
沈应去灶上给陆芦倒了碗热水,喂给他喝了,又给他仔细盖上被子,才吹灭油灯在他身侧躺下。
深秋的夜晚,晚风掠过树梢,冷冷吹着,天上的月也浸着一丝冷意。
沈应将陆芦搂在怀里,手臂环在他的腰间,温暖的掌心轻轻抚过,夫郎的肚子好像多了点软肉。
第63章
一场秋雨一场凉, 下过雨后,天愈发冷了起来,早晨路边的草尖结着一层薄薄的秋霜。
许是天越来越冷, 这几日陸芦愈加犯困, 待他睁眼醒来,沈應已经出门砍柴去了。
鍋里温着熬好的菜粥,泥炉上的瓦罐烧着水, 陸芦吃了碗粥, 舀了瓢热水洗了碗。
灶屋的活儿忙完, 他又打扫了一遍屋子,去草棚看了看鸡鸭,沈應出门前全都喂过了,木槽里还剩着不少秕谷。
初夏买的鸭苗早已长得和两只母鸭一般大小,哪怕天冷了,也在小水塘里凫着水,偏着脖子,用扁扁的鸭喙叼着翅膀上的羽毛。
母鸡蹲在鸡窝里下蛋, 几只公鸡在柿子树下咯咯叫着,刨着爪子在地上找小虫子吃。
一只大红冠子的公鸡啄到了一条地龙,被其它公鸡看见, 追在后头, 试图从它嘴里抢过去。
几只小鹅缩在草棚一角,似是对四周陌生的环境还不太习惯,从来到这里后便没挪过地儿。
陸芦把小鹅捉进笼子里, 一边铺上保暖的稻草, 另一边放着水和吃食。
放好后, 他背上背篓, 拿起镰刀走出院门,准备去割些嫩草喂给它们。
忙碌的一天这才剛剛开始。
天气越冷,水也越加凍手,不管洗什么都要用上热水,不然双手容易凍僵。
这样干活不仅使不上力,冻得太久还会长出冻疮。
以前陸芦还在陆家时,家里各种杂活脏活后爹都使唤他去做,以至于每年他的双手都会长满冻疮,有的时候还会破皮长出脓水。
烧热水必不可少的便是干柴,为此,这几日天色剛刚发亮,沈應便去了山上砍柴,砍来的树枝用草绳捆扎起来,一捆捆运到山下。
趁着砍柴的空隙,沈應还顺道挑了几根粗壮的杉木,砍来搭建柴房的房梁。
他一个人太费力,便叫来江松帮忙,将砍好的杉木一起抬下山去。
山里的活儿沈应没叫陆芦去,陆芦便独自待在家里,割草喂给小鹅,做做被褥和冬衣。
前几日进城买了几匹布,他裁了几块,一块给榆哥儿肚子里的娃娃做肚兜,另外两块给江槐做枕帕,准备等江槐和梁安成亲时送给他。
乡下姑娘哥儿的陪嫁,无非是些被子褥子,这些都是爹娘准备的,兄长嫂嫂们便常常做身衣裳,或是做些枕套枕帕。
这几日江槐被林春蘭喊在家里繡嫁衣,只偶尔来找他一趟,打着和他一起做针线的幌子借机躲懒。
桌上的陶瓶里插着几枝浅黄的桂花,一股淡淡的幽香飘在鼻间。
陆芦坐在桌前做着冬衣。
吃过午食,沈应刚出门没多久,江槐便抱着针线篮子上了门,还给他帶来了一包酸枣糕。
林春蘭最是喜欢酸枣糕,每年秋天都会去山上打些酸枣。
新鲜的酸枣蒸熟后去掉核,将果肉捣成果泥,倒入模具晾好后便成了酸枣糕。
之所以叫做酸枣,便是因为它帶着一股子酸味,想要味道甜些,需得在果泥里多加些饴糖。
江槐从小吃到大,早就吃腻了,听说懷了身子的人喜欢吃酸的,便给榆哥儿送了一包过去,又想起陆芦没有尝过,于是也给他送了过来。
插在陶瓶里的桂花是沈穗摘来的,淡黄的花蕊悄然绽放,清香扑鼻。
两人一起坐在桌边,一边吃着酸枣糕,一边缝着衣裳。
还没到烤火的时候,不算太冷,陆芦繡了一会儿,放下针线,搓了下微僵的手指。
趁着歇息的间隙,他拿起一块酸枣糕,送进嘴里,酸枣味道酸甜,不知不觉他便吃了好几块。
江槐看着他问道:“好吃吗?”
陆芦点头:“好吃。”
江槐又道:“嫂夫郎不觉得酸吗?”
陆芦重新拿起针线,回道:“还行。”
听他这么说,江槐像是想到什么,停下手里的针线定定地打量着他。
见江槐盯着自己,陆芦看了眼他道 :“怎么了?”
江槐向他湊近了些,冷不丁开口道:“嫂夫郎,你不会也有身子了吧?”
陆芦闻言,頓了下,耳根微微一热:“怎么会……”
江槐又湊近了些,用只有他们两人听得见的声音,小声说道:“你和沈应哥没做那事?”
听了这话,陆芦的耳朵更红了,抿了下唇不好意思开口。
他和沈应自是经常做那事,只是下山这陣子忙着砍柴干活,这几日夜里两人才没怎么做。
可榆哥儿成亲这么多年才有了喜,老郎中也说他的身子骨弱,若是能这么容易懷上,他早该怀上了。
至于陆苇,他们毕竟不是同一个阿爹,到底不一样。
江槐说着,又坐直身道:“我听阿娘说,有了身子的人就喜欢吃酸的。”
陆芦抿唇道:“应该没有,我以前也喜欢吃。”
“说不定呢。”江槐道:“既然嫂夫郎喜欢吃,就多吃点,改明儿我又给你帶些来。”
陆芦点头嗯了声。
两人继续缝着衣裳。
想着江槐说的话,陆芦隐隐有些走神,下意识轻抚了一下肚子。
不知道他和沈应的娃娃什么时候才会来。
临近入冬,天黑得越发早起来,才到酉时,外头的天便灰蒙蒙一片,像撒着一层薄薄的灰。
做了一下午针线,江槐抱着篮子回去,陆芦也收起没缝完的衣裳,准备着做晚食。
天黑后光线暗,针线盯久了容易伤眼睛,而且夜里要点油灯,天气也冷,早些吃也能早些暖和。
江槐今日除了带来酸枣糕,还带来了蓮藕,加上昨日买的肉骨头,正好燉一鍋蓮藕骨头汤。
陆芦先把米饭蒸上,又将莲藕削去皮,用刀背拍破成块,和焯过水的肉骨头放进陶锅里。
緊接着放入姜片花椒,清水淹过,待大火煮沸后,撇去浮沫,小火在泥炉上慢慢燉着。
莲藕骨头汤刚燉上,院子的木门便传来吱嘎一声轻响,是沈应挑着干柴回来了。
听见开门声,陆芦连忙出去接他,帮他接下肩上的干柴。
秋风卷起地上的落叶,裹挟着冷意迎面吹来,夜色在屋顶缭绕的炊烟中緩緩降临。
除了做被褥冬衣,陆芦抽空还要打理菜地。
菜地里种的葵菜和白菜都长了起来,在他们上山的一个来月,都是林春蘭和江大山帮着锄草施肥。
林春蘭还在菜地旁种上了扁豆,长长的藤蔓沿着竹篱笆伸展攀爬,深绿的叶片间开着紫色的小花。
蘿卜也长大了,前日陆芦刚拔了一个炖了汤,冒土不久的蘿卜正水灵,炖成汤吃软烂入味,还带着一丝清甜。
都说冬吃蘿卜夏吃姜,陆芦这次种了一大片萝卜,打算等冬天时,把吃不完的萝卜泡进盐水坛子里,做酸萝卜,或是拌上辣椒做成麻辣萝卜干。
除此外,还能把萝卜切成条,挂在屋檐下晾晒,晒成萝卜条,等到下雪天炖在腊肉里。
听说他们要盖柴房,林春兰送了不少菜来,什么芹菜蒿菜芥菜,另外还送来一筐地薯。
在盖房之前,沈应先把草棚拆了,在小水塘边搭了一个简易的棚子,将鸡鸭撵过去,全养在棚子里。
腐坏的稻草晒干当成柴烧,草棚顶上的横梁也劈做了干柴。
光是拆去草棚,沈应便花了整整两日,江松和梁平梁安听说他要盖柴房,也一块儿来帮忙。
为了赶在过年前盖好,沈应还去找来了陈家兄弟,一共六个汉子,手脚快只需一个月便能完工。
今年种了稻子,有稻草可以盖屋顶,不用花钱去买,木料泥巴也是从山上来的,只需盖完时结点工钱。
六个人都是年轻力壮的汉子,平常也都在做活,力气大,几日便夯好了地基,緊接着开始砌墙。
沈应和陆芦商量好了,在柴房前后都开一扇门,方便鸡鸭去小水塘,中间隔开一堵墙,分成两间,一间堆干柴,一间做鸡舍。
因着盖柴房,院子里堆满了东西,连黑崽的狗窝也挪了个地儿。
沈应忙着盖房,陆芦也没闲着,每日晌午的午食都是他在做。
干活的人多,一頓午食要做好几道菜,而且顿顿都要有荤菜,这样干活才有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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