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时庭在烛光下把玩手中的玉玦,买玉佩不过是个幌子,江衍这块玉玦明显比他的那块成色好上许多。通体透亮,雕工细致,论价格,恐怕是他送出去的玉佩十倍不止,而且,还是他母妃遗物。
难不成,这人真是个脑子有毛病的?
门外忽然响起叩门的声音,祁时庭示意寒笙去开了门,见是江衍,便迎了上去,“五爷。”
见江衍的目光落在了寒笙身上,便道:“你先下去吧。”
江衍见寒笙离开,道:“时庭,可要随我出去一趟?”
祁时庭道:“好。”说着便要关上房门与江衍一道出门。
“不问去哪?”江衍道。
祁时庭笑着道:“五爷总不会把我卖了。”
江衍失笑,这孩子倒是同他越发相熟,如今才放得开一些。他眉眼低垂,正好看见那玉玦被他挂在腰间,不由一阵欣慰。
“五爷,我回房拿佩剑。”祁时庭进了卧房,寒笙已立在了里头。
寒笙只听得自家主子同他擦肩而过时,低声道:“今夜便动手。”
寒笙轻声应道:“是。”
第11章 坟冢
江衍带着十一和祁时庭,趁着夜色一路走入了定远王府不远处的一片密林深处。
走着走着,竟看见了一处无碑孤坟。
这地方显然许久没有人来了,坟冢之上杂草丛生。
江衍弯下身子,伸手一点点拔除了杂草。接着,在坟前倒了一杯酒。
他还清楚的记得,宁姨浑身是血的挡在自己身前,被长剑刺穿胸口,大口大口地鲜血从嘴巴里涌出来,“姨母……姨母不能再保护你……了。”
小小的江衍手足无措地想要擦去她唇边的血,却发现越擦越多,眼眸中积蓄了泪意却倔强的不肯落下,“姨母,我去找大夫。”
那人满是鲜血的手牢牢握住他的,“瑾之……逃啊,快逃,陛下……定远王,快逃……带时庭……”
那人的手无力落下,小小的江衍握住那逐渐失去温度的手掌,轻声道:“我答应你,姨母,我一定会好好守护时庭。”
“宁姨,我带时庭来看你了。”江衍转身朝着祁时庭道:“时庭,跪下。”
祁时庭闻言愣了愣,还是屈膝跪了下去。
十一远远站着,江衍在祁时庭旁边跪下,“宁姨,时庭如今长得很好,性子也很好,您可以放心了,我必会倾尽全力,护时庭此生周全。”
祁时庭闻言皱眉,转过头去,却见江衍眸间微红,语气坚定不移,似乎是在以命为诺,让人毫不怀疑其中真伪。
为什么?
什么东西会让他这般执着?
“时庭啊。”江衍的声音带着些湿意,“当年你母亲故去后,陛下并未归还尸首,我派人将她的尸首换了出来,葬在了此处。”
“宁姨的死,是为了我。”江衍的声音有些颤,“对不住,时庭。”
宁姨刚刚生下时庭的时候,他出宫前往定远王府探望。而当年的皇帝,心中对他满是戒备和恨意,便决定与定远王合谋,想要在邺州要了他的性命。
宁姨偷听到了祁恕的部署,拖着虚弱的身体想要带他离开王府,却为了保护他,死在了伪装成刺客的皇室暗卫手下。
那时,暗龙卫还未完全供他驱策。若不是最后南清尘及时赶到,救下了他。或许那日,他便命丧于定远王府了。
他活下来了,可时庭却从尚在襁褓之时,便失去了母亲。
若是没有他,时庭也该在母亲的关怀下长大,而不是孤身一人,连母亲的记忆也没能留下。
“五爷。”祁时庭轻唤了一声。
“时庭,宁姨的死,我已不能挽回,如今幸好你还在,我尚能弥补。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你想要的东西,我都会让你得到,你只需要好好活着便是。”
祁时庭望着江衍眼中的沉色,心中忽然动了动。
原来这世间,还有这样的人。
“那五爷想要的是什么?”祁时庭问道。
“我要的,是颠覆天下,拨乱反正。” 江衍眸光闪烁,毫不掩饰心中恨意。“亦要大仇得报,方不枉此生。”
祁时庭闻言,同江衍的目光对上,“五爷说的,是京都……”
他有些惊讶,不想这静安王所求,竟是皇权。
“因果轮回,偷来的东西,总是要还的。” 江衍并未回避祁时庭的视线,“这天下,亦需以仁为治,不该受制于一个沉迷求仙问道、滥杀无辜的不仁不义之人。”
祁时庭突然明白了,这个伪装成不问朝堂之事的静安王,要的,恐怕是皇座之上那位九五之尊的性命。
祁时庭片刻的讶异后,竟轻笑起来,道:“未尝不可。”
第12章 中毒
此时林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十一拔剑戒备,江衍忙拉着祁时庭起了身。
交错的密林间,忽然落下十几名黑衣人,同他们拔剑相对。
“看来,羽林卫还是有两下子的。”江衍冷了神色道。
濒死之际还传了消息出去,他倒是算漏了。
“五爷,您暂且避一避。”十一道。
五爷方才发了蛊毒,这两日还是不动武的好。
江衍知道他的身子状况,越动武,蛊毒蔓延越快,他的日子便会越短,便颔首退开了些,伺机而动。
十一同那黑衣人战做了一处,祁时庭见此也拔了剑,疾步上前,剑法精准,直刺要害。
那黑衣人的头子见落了下风,抬手对着江衍发出一个袖箭来,祁时庭见此侧身一挡,那袖箭擦着他的手臂划过,留下一道浅浅的伤口。
“时庭。”江衍急切喊道。
祁时庭抬步一点,落在那黑衣头子身前,举起剑一扬,便刺入了他的心口,长剑一抽,那人便瘫倒在地,祁时庭在还未断气的人耳侧轻语。“什么东西,也敢染指本尊的猎物。”
那些黑衣人见头目已死,似乎是抱了必死的决心,越发英勇。祁时庭抬剑相迎,却猛然觉得面前一阵漆黑,险些要被黑衣人击中。
江衍终于站不住了,提起内息,足间一点,一掌拍在黑衣人身上,那黑衣人口吐鲜血应声倒地。
祁时庭只觉得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却在即将落在地面之时被揽住了腰身,他模糊瞧见那人神色急切,一直喊着他。
“时庭。”
此时十一解决了所有黑衣人,前来一瞧,自家爷半抱着那个祁小公子,那小公子唇色发乌,似乎是中毒了。
“走,回去。”江衍扶起祁时庭命令道。
将祁时庭扶回王府,小心翼翼放在床榻上,江衍抬手探了探祁时庭的脉象,却发现他的脉象混乱不堪,有一股力量在体内冲撞着。
他的身子冷的厉害。
传说中那个同时庭并不亲厚的定远王也奇怪的很,得了消息后,竟焦急地连外衫都忘了穿,便急匆匆前来瞧他这不受宠的儿子。
可是江衍一心扑在祁时庭身上,并未察觉。
江衍取出一瓶药,倒出一颗药丸塞入了祁时庭嘴里,望着他胳膊上已经乌黑的伤口,江衍皱了眉。
这毒好生刚烈,他竟一时间看不出来路。
他的药最多只能保住祁时庭半月的性命,若是要解毒,还需要一味药材,那个可解百毒的七星草。
江衍的眸间泛起浅红色,宁姨已经死了,若是时庭也为他而死,那么他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上。
可是如今中原的七星草早就死绝了,唯一一株,收藏在太子府。
太子府守备森严、守卫众多,暗龙卫不便出手,再者人越多,越容易露出马脚。
“我要出门一趟。”江衍看着床榻上的面容泛青的人,对十一说道:“你看顾好他。”
“是,五爷。”十一答道。
晚间,一道身影潜入了房间,手持银针在祁时庭的身上落了几针。
一盏茶的功夫,祁时庭便缓缓睁开了眼,却难掩疲惫之色。
“主子,您怎么样?”寒笙皱眉道,真是不知道自家主子这是什么毛病,用自己去给猎杀目标挡剑。
原本三司的人已经到了,埋伏在了回来的路上,却没想到有人比他们先行一步,还伤了自家主子。
“不妨事,本尊可是毒祖宗,过些时日自然能够适应。”从前也是这么过来的。
祁时庭缓缓坐起身,却觉得浑身都没了力气,浑身发热,却冷汗涔涔。
这毒刚烈霸道,他体内长久积累的毒早已平衡,相安无事。眼下这平衡打破,竟让他一时间无法控制,体验了一把冰火两重天的痛楚。
寒笙道:“属下已经用针暂时封住了毒性,静安王去了太子府,取七星草。”
“七星草?”祁时庭皱了眉,脸色显得更是苍白,“真是个多事的。”
寒笙道:“七星草对主子的身子有些好处,服了也好。”
第13章 太子府
江衍连夜快马加鞭,疾驰数日,赶到了京中太子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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