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貂珰_冻感超人【完结】(110)

  卿云慢慢走到榻前。

  “把衣裳脱了。”

  卿云猛地抬头看向皇帝。

  皇帝正低头擦手,仿佛刚才那道旨意不是从他的口中说出。

  一旁宫人已经悉数深深地低下了头,从此刻起,他们便是聋子、瞎子、哑巴。

  卿云不动。

  皇帝将擦完手的帕子随手扔给宫人,抬首道:“怎么不脱?”

  卿云面上一点点红了,皇帝静静地看着他,那双眼睛和李照很像,可他是更残酷、更无情、更可恨的李照,至少李照还会稍作粉饰,假装他是自愿,还要提前告诉他,他是因为喜欢他才那么做的,皇帝却是赤裸裸的,是啊,他是皇帝,他有何在他面前虚伪的必要?他便是在逼他,便是毫无缘由,又如何?

  卿云几是无法控制自己的眼睛泛泪,他有时也恨自己为何那般容易落泪,平白叫别人看轻了他,他只能尽量神色平静,将手放在腰带上,若无其事地解了腰带,华丽的宝石蓝骑装外衣褪下,里头便是莲花绣纹的内衫。

  正当卿云要去解内衫系带时,皇帝道:“你们都退下。”

  宫人们如蒙大赦,立即低着头鱼贯而出。

  卿云垂下眼,余光看到宫人们放下了营帐的围帘。

  皇帝往榻上后仰了,手上拿起一把床边的匕首,卿云心下一紧,却见皇帝随手掷出,匕首擦入一旁的鸟架,海东青嘶鸣一声,也逃窜着撞开了围帘,飞了出去。

  单手撑回脸,皇帝道:“继续。”

  卿云心下不觉害羞或是紧张,因他明白,皇帝根本对他无意,不过是在羞辱他罢了,他索性也便当什么事都没发生,有什么呢?他方才不已被那些宫人都看光了?

  内衫落下,卿云站在衣裳堆里,营帐内没有燃篝火,有些冷,他胸膛微微起伏着。

  皇帝静静地,从上到下将人扫视了一遍。

  从他那张清丽的脸庞,再到修长白皙的脖颈,秀美玲珑的肩膀,盈盈一握的腰肢,还有……

  皇帝的视线上移,转到卿云面上,卿云不看他,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说是和其他宫人一般泥塑木雕的模样,倒也不是,瞧着更像是赌气。

  皇帝道:“可惜了,身上撞出了这么些淤青伤痕,也真是白璧微瑕了。”

  卿云听他语气,心中既耻辱又愤恨,然而面上依旧不显什么,“奴才会养好伤的。”

  皇帝笑了,道:“怎么?你还想伺候朕?”

  卿云轻咬了下唇,他双眼直直地看着皇帝,只一个字,“想。”

  说着想伺候人的话,眼神却给人一种恶狠狠的感觉,像是马上要扑上来,从人身上生生咬下一块肉。

  皇帝道:“过来。”

  卿云身上一颤,他慢慢从衣裳中走出,走到皇帝近前,皇帝拍了下身边,卿云忍耻坐下,皇帝却是抬起手一把直将他拉到了怀里。

  皇帝的怀抱很温暖,让卿云情不自禁地打了个颤,他不由看向皇帝,皇帝正垂着眼看他,抬起手,指尖在他身前轻轻刮了一下,卿云轻轻“唔”了一声,皇帝抬眼一看,卿云从脸到脖颈都红透了。

  “伺候过太子吗?”皇帝淡淡道。

  卿云面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他没回话,只深深地垂着脸,便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皇帝却不放过他,抬手捏住他的下巴,硬生生地抬起他的脸,“怎么不回答朕?”

  卿云眼中蓄泪,是在忍辱,“皇上何必明知故问?”

  皇帝笑了笑,“朕是真不知道,”他神色闲适道,“朕从来懒得管儿子的私事,”眼神落在卿云唇上,他轻一用力,卿云便张开了下唇,“你的意思,是伺候过了。”

  卿云知道不能不答,只能忍耐地应了声,“是。”

  皇帝将他的脸更拉近了些,二人面孔几是近在咫尺。

  “你甘愿吗?”皇帝道。

  卿云瞳孔微缩。

  皇帝脸上又是微微一笑,“看来维摩是没有收服你了。”

  皇帝的另一只手正在他的背上游移,皇帝的掌心也是温暖的,似在虎口处生了些茧,磨过肌肤时,令卿云觉着像是在被某种野兽爱抚。

  卿云想到了李照,也想到了长龄,他身上轻轻发着颤,皇帝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皇帝凝视着卿云的侧脸,睫毛低垂,他在思索,他竟还敢揣测他的心思。

  皇帝拇指轻按了下那柔软饱满的下唇,卿云一怔,立即抬眸看向皇帝,皇帝的眼深邃莫名,他不知该做出何等应对,才是对的,或者说,皇帝能让他对吗?

  他的野心,他的妄念,皇帝根本一清二楚,只看他愿不愿意成全罢了。

  然而他凭什么成全他呢?

  卿云不知道,他只垂着眼,皇帝的拇指在他的下唇游移,轻轻地一点一点压着他,卿云心下揪紧,他其实根本没有退路,也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去走,皇帝肯不肯成全是皇帝的事,他能做的,才是他的事。

  在那拇指再一次掠过唇峰时,卿云伸出舌尖,轻轻在上头舔了舔。

  指尖倏然顿住。

  卿云抬眸,一双圆润的杏眼一点点望向皇帝,他眼中的愤怒、不甘、怨恨都被压了下去,它们在下面,上头漂浮着一层诱惑和湿润的媚意,上下结合在一块儿,才是双夺人心魄的眼眸。

  皇帝淡淡一笑,“你怎么像惊雷似的?”

  卿云道:“惊雷是谁?”

  皇帝没答,收回了手,道:“穿上衣服下去吧。”

  卿云目光仍看着皇帝,皇帝却已不再看他,像是方才什么事都没发生,拿起一张弓把玩。

  卿云只能下去,将内外衣衫穿好,“奴才告退。”

  待他转身时,却又听皇帝懒洋洋地叫住了他。

  “把伤养好,不许留疤。”

  第85章

  卿云走出了营帐,外头的宫人这才重新进入,他们谁也没多看他一眼,就像在东宫时那般,其实大家心里都和明镜似的,只是装作不知。

  兴许在他们看来,他一定是愚蠢至极了,丁开泰明明已经明示暗示过他多回,也阻止过他,要得到皇帝的宠爱,没他想象得容易,搞不好就会送命,他却固执己见,不肯罢手。

  卿云向前走着,一路也没人拦他,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围场的湖边,湖边无人,秋日的湖水在皎洁月光下波光粼粼,落叶飘散在湖面,四周篝火燃烧,显得静谧而美好。

  卿云独自站在湖边,却只觉得一种沉重而又无边无际的凄凉正压着他。

  卿云无心再去思量任何事,两行清泪便就这么无声无息地从他眼中滑落。

  “我想你应当不是会寻死的人。”

  背后传来人声,卿云猛地转头。

  是李崇。

  李崇身穿月白常服,身边没有侍从宫人,只一个人负手立在他身后。

  “齐王殿下……”

  卿云连忙抬起袖子胡乱擦了下脸,向李崇行了一礼。

  李崇默默上前,递出了自己的帕子。

  卿云没有接。

  李崇道:“擦擦吧。”

  李崇见卿云仍低着头,便道:“上回不已领过我的情了,何妨再领第二回 ?”

  卿云抬起脸。

  李崇的面容和皇帝仅有三分相似,他继承了皇帝的鼻梁和下巴,显得冷峻而高不可攀,可此刻的李崇在卿云面前却让卿云感觉有几分温柔。

  卿云接了帕子,“多谢王爷。”

  李崇向前走了一步,让卿云在他背后拭泪,“发生什么事了,哭成这样?”

  卿云擦干净面上的眼泪,低声道:“王爷难道不知道吗?”

  李崇道:“我只知今日围场林子里,有人抱着马冲出来。”

  卿云也向前走了一步,面前湖水盈盈,他淡淡道:“那便就是这事了,”他无力地一笑,“出了个大丑,给大家逗个乐也好。”

  李崇双手负在身后,半晌,他轻声道:“本王不觉得丑。”

  卿云猛地看向李崇。

  李崇神色淡淡,他是皇子,是王爷,和李照还有皇帝一样,大部分时候也都是喜怒不形于色,可卿云却从李崇此刻的面容看出了一丝丝的同情。

  “要讨父皇的欢心,”李崇看着湖面,面无表情道,“很难。”

  卿云浑身一颤,他蓦然想起了丹州之事。

  当年,丹州之事,李崇鞍前马后,那般出力,却也是被皇帝蒙在鼓里,从满心欢喜到跌入谷底,当年的李崇何尝不是今日的他呢?

  卿云看着李崇的侧脸,尽管二人身份云泥之别,卿云心下却觉着至少李崇是能明了他此刻心情的。

  二人都静静地没说话,只一同沐浴着月光。

  “原是出来走走散散心,”李崇缓了口气,神色又恢复如常,看向卿云,“倒没想到会在这儿遇上你,如今在宫里,可还好?”

  卿云苦笑了一下,“好不好的,便是如此了。”

  李崇道:“你不像是会说这般灰心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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