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峰道:“他们尚未真的上呈奏表到皇上跟前,应当不打紧。”
卿云道:“他们今日已到吏部去闹了,吏部的人头疼,自然会代他们上表,这群人自己不敢真的上表,却联合起来闹事,这还算得上是朝廷栋梁吗?”
齐峰笑了笑,“皇上要推新政,总要遇到些风雨的,云公公别太忧心,皇上什么阵仗没经历过,这还不算什么呢。”
卿云心下自然不是为了皇帝担心,而是……卿云抿了抿唇,他立在工部外堂门口,心中不断地涌出想要踏入工部的念头,却又不断地压住。
那个人,不是长龄,他只是和长龄相貌有几分相似罢了。
只是,那几分相似已经令卿云心驰动摇,他同尺素说的都是真心话,他多么希望还能见到活着的长龄,哪怕只是假的……
卿云心中盼着,若是苏兰贞能恰巧出来办事便好了,可在原地等了片刻,也还是没等到,只好先行离去,待得太久,恐怕齐峰回去一说,皇帝那般敏锐,前后一联想,必定会明白他对苏兰贞有所异常。
卿云狠下心离去,又慢慢踱步往来时的方向走。
“这不是云公公吗?”
卿云猛地扭头,却见一人从兵部笑盈盈地走出,正是他此生最大的仇人——秦少英!
秦少英身穿兵部侍郎的官服,向齐峰也打了个招呼,“齐峰,你如今可真是轻松了,成日就只干这陪人玩耍的活计。”
齐峰笑着回道:“不比少将军事忙。”
卿云冷冷地看着秦少英,亦不掩饰自己对他的反感,“少将军很悠闲,这是要回府上歇息了?”
“非也,”秦少英抱着双臂道,“我听说工部新来了个年轻侍郎,把工部的人折腾得叫苦不迭,那帮人闹着要请辞罢官,我是专程出来看热闹的。”
卿云指甲嵌入掌心,因秦少英逼死了长龄,还要看疑似是长龄弟弟苏兰贞的笑话,心下便大为忧愤,只神色语气依旧十分冷淡,“秦大人既有这闲工夫出来看热闹,那自然兵部的改制推进得十分顺利了。”
秦少英莞尔,“这些事自有尚书大人操劳,我不过是是挂个虚职吃粮饷罢了。”
将尸位素餐这事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卿云也再未见过第二个人了。
皇帝说秦少英的心思很深,卿云自然也不敢小觑,他先前想着秦少英平素如此放荡不羁,多半是为了降低皇帝对秦家的戒心,可分明皇帝对俩父子的心思了如指掌,秦少英心下也一定明白,在皇帝面前伪装自身,是另一种愚蠢。
这便是秦少英的本性,或者说秦少英已将他变成了他本性的一部分,既然无论是肆意妄为,还是谨小慎微,对于皇帝而言都是一样的,何不选择前者?
这种念头,旁人或许想不明白,千方百计得到皇帝宠爱的卿云却是最清楚不过。
齐峰知道这两人不对付,一直暗中提放着秦少英,光论武艺,他差秦少英一截,秦少英又是惯会胡来的,万一他出手伤到碰到了卿云,他可难办了。
幸好卿云也无意多做纠缠,转身欲走,他身后秦少英竟忽然懒洋洋开口道:“紫色也很衬你。”
卿云猛地回头,齐峰也跟着回头,他神色惊愕,简直不敢相信秦少英居然还敢调戏卿云……这算调戏吗?
“齐峰,”卿云冷冷道,“掌他的嘴。”
齐峰又是一怔,他看了卿云雪白冰冷的侧脸,睫毛都在气得发颤,便心下一紧,拱手道:“是。”
齐峰毫不迟疑地上前,秦少英虽身穿官服,腰上也佩了惯用的那把断月,见齐峰气势汹汹地近前,微微一笑,也不拔刀,抬手便挡住了齐峰,二人立即缠斗在一处。
齐峰的刀法不如秦少英,拳脚功夫却是不相上下,二人缠斗拆了足有数百招,齐峰终于抓到机会,拳头险险地擦过秦少英的脸颊,秦少英颧骨上立即挂了青紫之色。
“齐峰,回来。”
卿云忙唤,他不想齐峰真的把秦少英打伤,到时候难以收场。
齐峰也心下明了,给卿云,也是给皇帝挣回了面子,这才退下返回卿云身边。
“好样的啊,齐峰,我当你在皇上身边这么久,拳脚功夫总生疏了,没想到还是那么厉害。”
秦少英毫不在意地用手指揩了下颧骨伤口,笑道:“下次再切磋啊。”
齐峰道:“少将军还是慎言吧。”
秦少英仍然是笑,眼睛看向卿云,“不过三十军棍,便是日日都挨,我也受得住。”
齐峰无话可说,余光也只瞥向卿云,卿云却是忽然粲然一笑,“少将军就只那么点出息?”他话也不说完全,一双杏眼,水波流转,眼尾轻轻扫过秦少英受伤的面颊,极其轻蔑地冷哼了一声,“齐峰,回宫吧,皇上还等着我用晚膳呢。”
齐峰应了声“是”,实则头皮发麻,心说这可真是俩祖宗。
回到宫中,齐峰自然将宫外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回报皇帝,皇帝听完后,先道:“工部在闹罢官?苏兰贞作何反应?”
齐峰回道:“臣一直护卫云公公,没有见到苏侍郎。”
皇帝手指摸了扳指,道:“你下去吧。”
齐峰一怔,便连忙下去。
夜里,卿云坐在榻沿背对着皇帝捋着自己的乌发,皇帝静静地看着卿云的背影,只觉他身姿纤细曼妙,长发全都捋在了身前,便显得那素白寝衣包裹下的腰肢盈盈一握。
腰上横伸出一条手臂,卿云微微一颤,倒没推拒,只自顾自地只管捋自己的长发,皇帝的手拉了系带,钻进了寝衣。
“今日到外头玩了一趟,感觉如何?”
卿云笑了笑,感受着皇帝在他身上又热又痒的抚摸,低声道:“不错,比在宫里头待着好玩。”
“哦?是嫌陪着朕无聊了?”
“我可没那么说……”
皇帝将寝衣从卿云的肩膀轻轻剥下,低头吻上他的肩,“你同秦家那小子到底有何渊源?”
“什么渊源……”卿云歪着脸,轻闭着眼,任由皇帝的唇在他脖间游走到他的锁骨之上,“……不过也都是些孽缘罢了。”
皇帝捏了卿云的下巴转向自己,他看着卿云几欲流出水泽的眼,似笑非笑道:“孽缘?”
“我若说了,皇上又疑心我挑拨是非。”
皇帝微微一笑,“你从前不是太子的人吗?他怎敢?”
卿云也笑了笑,“我如今是皇上的人,少将军不照样开口索要?”
“那你呢?”
皇帝靠近了,嘴唇若有似无地在卿云面上留下痕迹,“你心里又是怎么想的?”
卿云嘴角翘了,也将嘴唇凑上前与皇帝不停嬉戏,眼睫下斜,带着淡淡睥睨轻蔑之色,“我瞧不上他。”
卿云双手贴上皇帝的面颊,“我的男人,得是这世上权势最大,也最疼爱我的男人,”他轻轻地亲在皇帝眉心,“李旻,他们谁也比不上你。”
皇帝再不留手,将二人的衣物除尽,同卿云尽情云雨。
卿云心无旁骛,努力地将自己脑海中的面孔清楚干净,他仰躺着,四肢缠抱在皇帝身上,半眯着眼看向空中,恍惚间,却又是掠过了长龄的脸,他身子一紧,皇帝轻笑了一声。
卿云用力摇头,想将那张脸驱赶出脑海,他越是这般,那张脸便越发清晰,那张脸越清晰,他身子便越动情,逼得他一口咬在皇帝肩头,这才避免喊出那个会要了他命的名字……
皇帝下了身,见卿云神色迷离,眼神中竟有一股凄艳哀婉之意,便俯身过去同他亲吻,片刻之后便又欺身而上。
皇帝一直顾忌着卿云的身子,许久没有这般尽兴,卿云亦是许久没有这般在床上欲生欲死,事毕,二人仍抱在一处缠绵,皇帝轻咬了下卿云的耳朵,在卿云半梦半醒之间,道:“朕不喜欢你对秦家那小子说的那句话。”
卿云心下一震,睁开眼,却见皇帝正静静地凝视着他,他笑了笑,抬手摸了下皇帝汗湿的脸,“那有什么呢,他即便再垂涎,我也只是你的人,我不过是讽刺他罢了。”
皇帝抓了他的手轻咬了下,“你不肯照镜,便不知自己有多诱人,”皇帝吻着他的手,瞥向卿云,“卿云,朕不喜欢你引诱他人。”
卿云定定地看着皇帝的眼睛,这才明白皇帝竟然真的吃醋了,他心中说不出的滋味,头一个念头竟是他能否利用皇帝的醋意杀掉秦少英?可转念却又觉着刺痛,因皇帝此刻的神情是如此认真……
“知道了,”卿云神情乖顺,“以后只勾引李旻。”
“李旻也不需要勾引,”皇帝将人搂得紧一些,“李旻只希望你快快乐乐地陪在身边。”
卿云顺势将脸贴在皇帝胸膛,“那我明日还能出去玩吗?”
他语气小心,又带着细微的期盼,“我今日帮你敲打了翁陶,他是不是告罪了?”
皇帝轻笑了笑,“是啊,真厉害。”
皇帝手掌轻抚着卿云滑腻的背脊,“朕已经想好了,这段时日,便许你行走六部,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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