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貂珰_冻感超人【完结】(25)

  卿云正五内俱焚地难受,听长龄所言,又忙拉住他的袖子,喘声道:“……别惊动人。”

  “放心,”长龄轻声道,“我去打听打听太子那边。”

  卿云这才放心地撒开了手,他自己知晓不是吃坏了什么,是一日里惶恐紧张,到此刻才真正松懈了,便闭眼又躺了下去。

  长龄出去打探一番,知道太子寝殿那没什么异样动静,便又赶回来,见卿云蜷在床上发抖,便伸手探了探卿云的额头,倒是不热,“卿云,你如何了?还好么?”

  卿云慢慢摇头,“我没事,躺会儿就好。”

  “我去叫人来瞧瞧。”

  卿云立即睁开眼,他方才吐得厉害,犹如大哭了一场,眼圈还是红红的,“别,不是什么大事,若闹起来,又该惹人眼了。”

  长龄面露心疼之色,也不说什么,转身先去收拾清洁地面。

  卿云这才轻轻舒了口气,他倒不怕别人眼红,只今日他是陪太子出去“玩”的,玩了回来便闹病,这岂不是惹得主子不快,也再没下次机会了?况且太子便是喜他没分寸的野模样,要是令太子知晓,他其实成日都在演戏,时时都悬着一颗心,太子哪还会宠他?为了日后,他也须得忍了此时才好。

  卿云对自己的身子有数,玉荷宫里缺衣少食的,他多少次饿了病了冷了痛了,不也自己挨过来了吗?远的不说,就说在内侍省里他险些送了命,不也渐渐好起来了?

  卿云自嘲一笑,心说,他自个儿原也是贱命一条,正出神时,便听耳边道:“起来喝口热茶,也好舒服些。”

  卿云转过脸,长龄手里端着茶,正坐在他床沿,神情很是关切。

  卿云心中一动,有心想问长龄为何待他如此好,可是包藏了什么祸心,然这种话怎可说得出口,他低头略喝了口温温的热茶,果然舒服许多,当下也只道:“多谢你照顾我。”

  “我不照顾你,这屋子里还谁照顾你?”长龄道,“再多喝几口,肠子里头暖了,人才松快。”

  卿云听了他的话,又喝了两口,实在嘴里苦涩,道:“喝不下了。”

  长龄放了茶,扶着他慢慢躺下,掏了帕子替他擦脸上渗出的冷汗,见卿云神色怔怔的,他不由也轻轻叹了口气。

  “长龄,”卿云忽问,“太子缘何如此宠爱你?”

  他这么愣头愣脑地一问,长龄被他问得呆住,片刻之后又莞尔,神色却是淡淡的,“宠不宠爱的,都是当差罢了。”

  卿云问出口便已后悔,又听长龄回避,一颗心便又冷了下去,轻轻“嗯”了一声,不再做声。

  第19章

  所幸卿云翌日便好起来,赶着到了太子跟前当差,李照也没瞧出什么异样,照例闲话逗了人两句,又吩咐下去说给卿云加两倍的月钱让他赏人,这才上朝去了,看来齐王之事并未叫李照多生烦忧。

  卿云也终于安下了心,不必再担忧太子因此事生怒牵连了他,又得了许多钱,胃口立即恢复如初,回去便大吃了一顿。

  长龄因担忧卿云半夜不好,又是一夜未曾好眠,眼下青青的,困倦地哈欠,见卿云吃得香甜才放心地去补眠,趁着太子未归,先偷睡一个时辰。

  卿云平素也不去外头,长龄睡了,他便坐在自己那一边打络子玩,手指缠着丝线,他时不时地抬头望一眼长龄,心里又乱了起来,心一乱,手里的络子也打不好了,干脆放下,只望着外头。

  日头逐渐洒入屋内,卿云瞧着地面砖石的颜色变化出神,心里不知不觉静了下来,便又觉着闲坐无聊,无事消遣,一时心里又发起了闷,好没意思,低头继续打络子,如此不知消磨了多久,长龄终于醒了。

  卿云听得动静忙望过去,长龄起身睁眼便先冲他笑来,“你这络子还没打完。”

  卿云也微微一笑,“打不好。”

  长龄边下床边道:“你总太要完满,一点不顺意便拆了重编,可不总打不好。”

  卿云道:“打的头一个络子,自然要尽善尽美,也算开个好头。”

  长龄一面穿鞋一面笑道:“你打好了预备献给太子么?”

  卿云笑道:“太子哪瞧得上这小玩意,我送给你,你要不要?”

  长龄动作一顿,双眼自下而上望来,他神色难掩愕然,“给我?”

  卿云原没想把这络子给谁,只长龄提起来说他要献给太子,他听着觉着不爽快,好似他要拿这些去讨好太子,便故意说这话来挤兑长龄,可瞧着长龄的脸色竟是当真了。

  “你只说要不要。”卿云淡笑道。

  长龄脸上神情悄然变化,眼睛笑得微眯起来,“那我就先谢过了。”

  长龄下榻却不去收拾整理,头发散乱着去到自己柜前,开了柜子取了个木盒出来到卿云跟前递到他眼下。

  “原是买了好些日子,只你有太子赏的好笔,我倒不敢献宝了,如今你既送我络子,便只当还礼吧。”

  卿云一时怔住了,抬眼看向长龄,“这……你何时买的?”

  长龄抿唇一笑,“太子赏的笔固然好,只不过毕竟是主子赏的东西,珍惜为好,也不敢多使,你平素练字可以用这个,你先试试看好不好,若是不好,我以后再寻了好的给你。”

  卿云手上捏着络子,瞧着长龄的神情,倒不愿接了,勉强一笑,“难为长龄你如此细心。”

  “若论心,哪比得上你亲手做的呢,我成日里瞧你拆了编编了拆,真不知你是要编出个什么花样来才满意,”长龄笑着,“赶紧打开试试趁不趁手。”

  卿云只得接过,当着长龄的面打开,里头笔墨纸砚竟是一套齐的,卿云也不懂好坏,只光瞧着外头似是好的,他心里顿时闷闷的,想起那日他拿了太子的笔回来,长龄便似有话说,原是那时就买了这些?

  长龄道:“你先拿着玩,我去打水。”

  长龄出去了,卿云捧着那一盒东西放也不是,扔也不是,想起惠妃,想起瑞春,又想起福海,惴惴地发恼,想把那套东西砸了,又不敢,怕得罪了长龄,以他如今在太子面前的宠爱,怕是没法和长龄抗衡,心中便又发起狠来,手指甲死死地抠在那木盒上,待听得外头动静才将盒子盖好放在床头。

  长龄打了水进来梳洗,卿云瞧着他解衣,平素里两人吃住一处,互相也是看惯了的。

  除了自个儿,卿云也只见过两个人的裸体,一是长龄,二是太子,两人都跟他不一样,太子自不必说了,长龄虽是太监,却比他强健许多,二人不可言说之处也不尽相同。

  长龄是受了阉割的,下头干干净净,只留下个大疤,让卿云觉着有种异样的恐怖,那地方原是该有的,便那么生生斩断了,卿云初次瞧见时只觉比他那副幼童般的袖珍器具还要可怖许多。

  舍了这一套,便就不再是男人,长龄身上和他一样,瞧着光溜溜的,一点毛发也无,白白净净,只身上肉比他看着略有些起伏,许是平素进进出出忙碌的缘故,胳膊胸膛动起来还是有形状的,不像卿云,一眼望到底,上下都软面团似的。

  卿云原也有些羡慕嫉妒长龄,倒未曾多想,只今日猛然从那套笔墨纸砚当中发散出去,想起长龄平日里待他的处处情景,心中不禁发毛。

  莫说卿云已经从福海身上见识过,便是惠妃也常恐吓他,说些前朝往事,尤其是太监受折磨的,说得绘声绘色,卿云幼时躲不了,只能被惠妃逼在墙角,捂着耳朵边挨惠妃的打边胆战心惊地咬牙听着。

  长龄浑然不知卿云的念头,进入浴桶后还自顾自地与卿云谈笑,“把东西收起来了,不是叫你试试么?”

  卿云心中惊惧,面上也只笑着,“络子还没打好,不敢试长龄公公你送的好东西。”

  长龄道:“怎么突然又生分起来?”

  卿云道:“得了好东西,可不得恭维些吗?”

  长龄笑了笑,拧了湿帕子往身上淋,卿云心惊肉跳,不敢看他,下了床道:“我出去办点事。”

  卿云一气跑了出去,心慌得要命,横冲直撞只管往前,待到僻静处才停了下来,人靠在墙壁上发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想去太子那求告,心中又深觉无望,又不能像对付福海一般把人杀了,又想到安公公,只这也实在不是什么好人,即便成事,怕也是会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一时之间竟生出几分绝望心思。

  夏日日头毒辣地洒在脸上,卿云面上神情渐渐冷了下来,出玉荷宫前,他便做好了种种打算,此番情形难道一点都未曾预料吗?既早有预料,又何必疾风骤雨般地如此矫情,不过一身臭皮囊,怎么就金贵起来了?

  卿云一想便通,只是胸口梗着口气,心里还是怨恨,恨得牙痒,在日头底下立出了一身汗,这才摇摇晃晃地回去。

  方才到屋口,长龄便迎了出去,“你去哪了?太子派人来找你了。”

  卿云心下着急,忙道:“我立即过去。”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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