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头怎么跳得那么快?”李照淡笑道。
卿云面色一点点绯红了,在烛光下娇美又羞怯,李照手掌轻攥了攥,卿云立即抖了,单薄的身子像是没有支撑似的朝着李照倒了过去。
这并非作戏,而是卿云全然无法控制自己,他自己也不知道,原来他那儿一被碰,就觉着好痒,浑身都散了力道。
李照单手从背后扶住了他,听着卿云靠在他肩头的轻喘声,心下那股犹豫终于荡然无存,他不紧不慢地抓起那块肌肤,卿云在他怀中不住颤抖,一声一声地吸气,像是承受不住似的。
李照的气息似乎还很冷静,卿云也顾不得李照的反应,他咬住自己的下唇,忍着不叫出来已是尽了最大的努力,已做了这样的事,他不想让自己过分低贱,故而竭尽全力地忍耐。
掌心底下,那一颗小小的花苞般的,已硬成了一粒,李照忽地抽出手,卿云的寝衣随之落了半肩,他仍在喘息,脸已被李照捧了起来。
李照双眼定定地盯着他,卿云红唇微张,吐气如兰,李照低头便吻了下去。
唇舌纠缠的瞬间,卿云浑身猛颤,死死地握住了手,才没有将李照推开,不行——他还是不行,卿云想躲,李照却捧着他的脸不放,一个压身,便将卿云压倒在了床榻,卿云背砸入柔软的床铺,却是不假思索地抬起手揪住了自己的衣襟。
李照气息微乱地撑在卿云上头,卿云半闭着眼,胸膛剧烈起伏着,李照只当卿云是紧张羞怯,低头便又吻了上去。
卿云没有躲,他死死地闭着眼睛,任由李照放肆地吻他。
李照一面吻一面抓了他衣襟前的手,卿云仍是没有抵抗,就这般任由李照拉开了手,衣襟散落,李照低头看了一眼,只见卿云的胸膛半面仍是雪白的,半面却被揉得泛起了粉,且不知是因卿云呼吸深重,还是别的缘故,微微挺起着。
李照的视线一点一点又回到卿云面上,卿云仍然紧闭着眼,睫毛颤动,嘴唇微微张着,一片湿润,是予取予求的模样。
李照蓦然想起从前卿云伴在他身边也是这么乖巧柔顺。
他是恨过他的,恨他将他视为猫狗一类的小宠,他想他能看着他,将他当作同他一样的……人。
“卿云,”李照俯身吻到卿云的耳侧肌肤,卿云浑身又是一颤,他听李照说,“孤喜欢你。”
卿云想,他应当回应,说,我也喜欢殿下,可他紧咬牙关,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嗓子里头又酸又疼,他怕自己一开口就是要尖叫逃跑了。
李照浑然不觉,他只当卿云是处子的娇怯,细细地亲了他的脸,重又吻他,李照的舌头又热又软,带着淡淡好闻的香气,却令卿云几欲作呕,他很想大喊一声,给他个痛快吧,别再折磨他了,却只能无力地张着嘴承受。
李照大约是觉着他吻他能令他不那么紧张,将这湿吻延长到了卿云难以忍受的地步,卿云抬起双手轻轻推了下李照的胸膛,李照倒也没继续纠缠,很快地顺着卿云的力道撤了出来,卿云微偏着脸,面上鲜红一片,唇舌那块湿得不像样。
“夜里吃了什么,怎么那么甜?”
李照笑着说了句调情的荤话,卿云推在李照胸膛的手掌发颤,低垂着脸,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李照并未打算今夜就对卿云真做什么,只是卿云那般跪在他的床上,实在是柳下惠也难忍,他见卿云如此羞怯,便又亲了亲他的额头,“别怕,孤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卿云浑身一颤,这才转过脸看向李照,他的眼底已氤氲了泪,李照见了,又怜又爱,亲了下他的眼睛,“就这么怕吗?”
卿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嗓子,“……不怕。”
李照轻笑了笑,“胡说。”
李照又亲了下卿云的额头,翻身倒下,手揽了卿云,“放心吧,我不是禽兽,你若未准备好前,我不会碰你。”
卿云心下冷笑,他这是该谢恩了。
李照说是不碰,只是温香软玉在怀,还是搂了卿云过来又亲了他好几回。
两人面对面抱着,卿云觉察到李照的反应,不由面色发白,万幸李照正高兴,没有察觉,亲了他几回后,闭着眼睛捏了下卿云的鼻子,“孤要睡了,明日还要早朝,不许再闹。”
“那我下去睡吧。”
李照笑了笑,他以为卿云是在故意撒娇拿乔,搂了卿云入怀,“说了不许再闹,好了,你也睡下吧。”
卿云睁着眼趴在李照胸前,李照的衣襟也散了,大片结实的胸膛赤着,散发着淡淡的檀香混合龙涎香的气味,卿云闻着这个味道,肚子里一阵翻腾,最终还是硬生生地忍了下去。
这是他自己选的,是他自己要的,得到李照的欢心,本就比什么都重要,李照是稳如泰山的太子,只要能稳住李照,日后李照若是登基,以李照对他的情谊,他该能掌多大的权柄?
卿云在自我劝慰当中慢慢在李照的怀里冷静了下来。
他一夜未眠。
*
李照去上朝了,上朝前扫了一眼太监队伍里的卿云,卿云低垂着脸,李照淡淡一笑,只当他仍在害羞。
卿云坐了软轿回了院子,长龄照例是在等他,“你……”
卿云撩了帘子躲在了自己那边床上,他不敢摔打东西,怕传出动静被李照知晓,只死命地捶打床上的被子,听到长龄似要靠近的脚步声,他粗声粗气道:“别过来!”
长龄定住了脚步,手扶着帘子,“卿云,你怎么了?”
“没怎么,”卿云知道长龄还会追问,便恶声恶气地补了一句,“你少管我!”
长龄立在帘后,他听到闷闷的动静还有卿云的粗喘声,眉头微皱,“咱们不是说好了,你若有什么不顺意的事,便告诉我吗?”
告诉你?告诉你有什么用?
你当这里还是真华寺,成日里就为那点口粮算计?顶天的事就是饿肚子。
你敢跟我一块儿谋划着杀慧恩,你敢杀太子吗?!
卿云有满肚子的话要说,最终也还是一字字咽了回去,“昨夜陪太子说话,说得晚了,有些头疼,你别到处嚷嚷,让太子知道,又是一桩事。”
长龄连忙道:“你放心,”又道:“我叫人送些热水来,用热帕子烫一烫脸,也好受些。”
“嗯。”
长龄出去了,卿云趴在床上,单手死死地攥住衣襟。
他原先一直觉着这种事一咬牙一闭眼,只当自己是死的,便也就过去了,昨夜在李照的床上才发觉那远比他想象得要难得多。
李照的亲吻、李照的气息、李照的抚摸……每一样都令卿云难以忍受。
他恨李照,一直恨着李照,这种恨从未停止,哪怕李照说什么喜欢他,可他不喜欢,他偏是不喜欢!他喜欢的只是李照能给予他的权力,为了得到权力,他不得不忍耐,和李照周旋。
这是他已经选好的路,是他自己要走的路,他不该这样的,他应该去接受它。路就在脚下,已经迈了上去,开弓没有回头箭,就是再恶心,也得忍。
“热水来了。”
长龄站在帘外,不敢随意进去。
卿云淡淡地“嗯”了一声,长龄这才端着铜盆绕到帘后。
卿云斜斜地躺在床上,人靠着凌乱隆起的被,身上衣裳也皱成了一团,长龄将铜盆放在床边小案上,心疼道:“头疼得厉害么?”
长龄拧了热帕子敷在卿云额间,卿云紧闭着眼,轻抿着唇。
长龄见他唇上都咬破了,急得不知该怎么是好,低声哄道:“要不这般,我去悄悄问侍医要些治头疼的药,便说是我吹了风头疼,也不打紧的。”
听着长龄的温声细语,卿云心下原本已按捺下去的痛楚又涌了上来,他抬手将额上的热帕子拂了下去,睁开眼,冷冰冰地看着长龄,“滚。”
长龄定定地看着卿云。
“聋了吗?”卿云冷冷道,“我叫你滚。”
长龄人不动,目光几分犹疑,其中不变的始终是关切,他不说话,单只是静静地看着卿云。
“我不是说了吗?咱们之间早就谁也不欠谁了,你若真这么缺弟弟,满东宫的小太监随你挑,别在我这儿腻味。”
卿云说罢,便将脸压到枕上。
长龄原地坐了片刻,捡起那帕子,浸在铜盆里清洗,“我……我也不是你想的那般,你从前说得对,一人一事,我不可能因对你好,便消了那么愧……”
若说一开始对卿云好,是因移情,可后来,在真华寺中,二人相依为命,卿云的种种,长龄都瞧见了,他的怨他的恨他的好……
“你便当我就是有做奴才的瘾吧,”长龄拧了帕子,轻轻地按在卿云额头侧面,他言语带笑,“来伺候咱们卿云小主子来了。”
面颊贴在绸枕上,卿云眼圈不自觉地热了,他竭力忍耐,过了许久,才闷声道:“主子便是主子,为什么要加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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