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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此等好事_一丛音【完结】(106)

  尘赦:“……”

  乌令禅就这一点让人惊羡,那就是从不为还未到达的危险提前担忧。

  尘赦揉了揉眉心。

  算了。

  总归还差最后一个镇物,五个仙阶镇物凑齐后,镇压枉了茔五行之阵,或许能再得百年安宁。

  就不会有人在惦记着乌困困。

  *

  乌令禅才不在意还未发生之事,如今满心欢喜等待着十七岁生辰。

  年幼时人人都当他很快就会被献祭封印枉了茔,所以不会在意他的区区生辰,在霄雿峰更是不记得生辰几何。

  如今十七岁,竟是他第一次过生辰。

  一场大雪过后,昆拂墟刮来了第一阵春风。

  立春过后,万物复苏。

  乌令禅的生辰在惊蛰。

  几个月时间丹血已彻底补回,活蹦乱跳在四琢学宫耀武扬威,半个出锋学斋都以他为尊,瞧见他都高呼“困困,尊贵!”

  乌令禅无论在何地都能混的风生水起。

  即将到惊蛰,乌令禅换了身赤红靛青相间的衣袍,懒洋洋地坐在书斋桌案前拟邀人的请帖名单。

  出锋学斋同他玩得较好的,皆在上面。

  池敷寒好像被人推过来,一屁股坐在乌令禅身边,又很快调整好姿势,故作镇定道:“咳,怎么还在拟啊,请这么多人吗?那什么,你的名单我瞧瞧呗。”

  乌令禅给他看。

  池敷寒一目十行瞥过,特意在列在第一的温眷之上面把自己的名字挪上去。

  等看完后,他犹豫了下,视线在外面扫了一眼。

  乌令禅觉得他好奇怪,循着视线望去。

  窗外的柳树下,那位幸樽关的少主崔柏正站在那,瞧见他视线过来立刻姿态潇洒地舞剑,宛如孔雀开屏。

  乌令禅没看到什么,收回视线。

  池敷寒咳了声,说:“这些人是不是太少了,少君的排场不能太小,再多加几个人吧,我瞧那崔柏就不错。”

  乌令禅撇撇嘴,朝他勾勾手指。

  池敷寒附耳过来。

  “我觉得那崔柏脑子有点问题。”乌令禅大声说人坏话,震得池敷寒一哆嗦,“整日跟踪我不说,上课还花大价钱买通我旁边的位置,我感觉他……”

  池敷寒看他。

  乌令禅说:“他还记恨我上回甩他鞭子的事儿,想伺机报复回来呢。”

  崔柏的孔雀开屏戛然而止,一个踉跄撞在垂曳的摇摆柳条中,一通挣扎缠得更紧,差点被几根柳条缠着脖子绞杀了。

  旁边的同窗赶忙去解救少主。

  池敷寒一言难尽看着乌令禅,感觉这钱收得都亏心。

  但他很有道德,好说歹说终于让乌令禅将崔柏的名字加上。

  池敷寒从书斋走出去。

  崔柏立刻迎上来,双目放光:“如何如何?”

  池敷寒挑眉:“还有我搞不定的事吗?”

  崔柏哈哈大笑,又塞给池敷寒一堆晶石。

  池敷寒自从上次缺钱,被迫屈服少君的淫威后,就算他爹给他零用钱,但还是留下了阴影,深知晶石的重要性,怎么都不嫌少。

  他抬手收起来,看着崔柏那张敷了粉的俊脸,被那股脂粉味冲得往后一仰,没忍住问他。

  “我也很想问,你是不是有病?少君已是元婴期,每次学斋切磋你却还硬赶着往前凑,被揍得鼻青脸肿还往上贴——崔少主,你到底是如何想的?”

  崔柏瞥他:“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

  池敷寒:“?”

  池敷寒狞笑:“懂了,你就是想挨揍是吧,走!和我切磋一顿。”

  崔柏:“哎哎哎!”

  两人切磋去了。

  乌令禅练完今日的字,打了个哈欠,溜达着回家。

  几个月过去,整个昆拂墟都已春日明媚。

  唯独辟寒台仍然冰天雪地。

  乌令禅早已习惯,哼着小曲过去时,却罕见地发现辟寒台竟然有春风拂来。

  嗯?

  阿兄是遇到什么高兴之事了吗?

  乌令禅小跑着冲上前去:“阿兄阿兄阿兄阿兄!”

  人未到,聒噪先至。

  尘赦早已习惯,坐在玉台上垂着眼掀过一页棋谱。

  乌令禅熟练地上前坐在尘赦身边:“阿兄,明日就是惊蛰,到时让阿兄见见我在出锋学斋认识的朋友,可多呢,一个个都英姿飒爽,在我之下,桀桀桀——唔?阿兄身上怎么这么冷?”

  乌令禅说着,像是小动物似的还凑上去嗅了嗅。

  “天还没黑,阿兄怎么沐浴上了?”

  尘赦没回答,伸出两根手指抵着乌令禅的眉心往外推,淡淡道:“听闻少君在四琢学宫八面玲珑意气风发,果然名不虚传,回到辟寒台也要管起阿兄的事来了。”

  “没管没管。”乌令禅坐稳,见尘赦已看到高级棋谱,棋术依然烂得出奇,委婉地提醒,“阿兄不是下棋那块料,还是换个兴趣吧。”

  尘赦:“……”

  辟寒台春意浓厚,冰凌融化往下滴水,清脆的水声倒是催人入眠。

  尘赦又去沐浴,等再回来,乌令禅已趴在四方乌鹭上呼呼大睡。

  乌令禅前几个月丹血缺失时,总爱随处就睡,后来成了习惯,寻常一困就催动灵力强行驱除睡意,现在一倦倒头就睡。

  尘赦熟练地上前将乌令禅打横抱在怀中,将他送去辟寒台内殿。

  乌令禅早已习惯被抱来抱去,意识不清地嘟囔了声,拽着尘赦的衣襟将脸在他胸口蹭了蹭:“唔,阿兄……阿兄。”

  辟寒台的内殿俨然成了乌令禅的安睡窝,布置得奢侈华丽,和寒玉清冽的外殿截然不同。

  尘赦俯下身将他安置在榻上。

  只是刚要起身时,乌令禅长臂一伸,软绵绵地勾住尘赦的脖子,睡眼惺忪地唤他:“阿兄,天亮了吗?”

  尘赦动作一顿。

  乌令禅挨得他极近,也不知哪来的力道将自己挂在尘赦脖子上。

  尘赦和他半错开,视线所及是乌令禅红润的唇,下颌之下,便是那两颗血痣。

  没来由的,尘赦喉结轻轻一动。

  凌乱的发丝将痣遮掩着若隐若现,两痣之间的长度正是犬牙的距离。

  仅仅只是看着就能回想起那夜混乱颠倒时,他是如何用尖牙深陷进血肉中,汲取那香甜如蜜的血,满足心中的空洞和贪婪。

  尘赦眼前的场景微微变动,直到乌令禅含糊了声,才后知后觉自己竟已贴到乌令禅颈窝,离血痣只有半寸,好似要啃咬雪白的颈子,让那血痣再次溢出填满他欲望的鲜血。

  尘赦神色一沉,骤然将乌令禅从他脖子上撕下来。

  乌令禅已睡死过去,舒舒服服地窝在锦被中,根本没意识到自己逃过一劫。

  梦中雨声淅沥。

  乌困困喜欢落雨,高高兴兴地在院中跑着踩水,来来回回不知多少趟,有人熟练揪着他的后领拎到屋内。

  乌困困扑腾了下:“水,下水了。”

  尘赦拿着帕子将他脸上的水擦干净,敷衍道:“嗯。”

  乌困困被像擦猫一样把头发都擦得炸毛,坐在他腿上蹬着腿,还在指外面:“去,去嘛。”

  “惊蛰的雨不能碰。”尘赦淡淡道,“身上会长虫。”

  乌困困茫然歪脑袋。

  尘赦召出一只虫,教导他:“长虫……”

  乌困困看着蠕动的虫,“啊呜”一声就要去啃。

  尘赦:“……”

  尘赦屈指将虫弹走,手指未停在乌困困脑门轻轻弹了一记,冷淡道:“什么都往嘴里塞。”

  乌困困:“呜。”

  似乎打疼了,也可能是在假哭——这孩子天生就知道做什么会让人心疼。

  尘赦见这还没他大腿高的幼崽一边捂眉毛一边悄摸摸看他,似乎想知道他会不会哄自己,无声叹了口气。

  叮当。

  一阵金铃声响起。

  乌困困也不捂了,“哇”了声好奇看着尘赦手指间的小铃铛,铎舌下还坠着一片丹枫叶子。

  “给、给,给困困。”

  尘赦淡淡道:“嗯。”

  乌困困高兴地欢呼一声,却没有去拿铃铛,而是抱住尘赦的脖子啪叽亲了他一口:“阿兄!”

  尘赦愣了下,才嫌弃地擦了擦脸上的口水,将铃铛塞给他。

  “自己去玩。”

  乌困困欢天喜地,爪子笨拙抓着拿铃铛,注视着下方坠着的小枫叶,眉眼好似闪着璀璨的波光。

  叮。

  乌令禅睡眼惺忪睁开眼,举目所望便是一枚带着丹枫叶的金铃。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起身细看,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回了丹咎宫寝殿。

  说来也怪,丹咎宫被乌令禅弄塌了两回,可这枚普通的小铃铛毫无灵力相护,却仍然完好无损悬挂床头。

  乌令禅注视着那灰扑扑的丹枫坠子好一会,才后知后觉。

  这是年幼时尘赦送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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