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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此等好事_一丛音【完结】(97)

  池敷寒:“?”

  池敷寒跳脚:“乌困困!醒了还装死,耍我们很好玩吗?!”

  乌令禅浑身无力,抬手搭在额间,懒洋洋地道:“刚醒就听到你要打我,上次的晶石过期了吗,再买你三日和颜悦色。”

  池敷寒冷笑一声:“今日之我已非昨日,休想再用晶石买通我的尊严和灵魂。”

  乌令禅羽睫动了动,睁开眼狐疑看他。

  温眷之解释:“学宫开学,伯父开恩,大赦天下。”

  乌令禅:“……”

  懂了,又有晶石花了。

  乌令禅痛失狗腿子也不失落,反正按照池敷寒那臭运气,迟早会再拿他的尊严和灵魂卖钱。

  他被温眷之扶着坐起来:“我睡了三日?”

  温眷之看了看天:“黄昏已至,算是四日。”

  乌令禅:“唔。”

  温眷之试探着问:“少君丹血,丢失颇多,莫非是遇……”

  池敷寒懒得听温眷之温温吞吞地试探,直接一脚踩在榻上,撑着手肘懒洋洋冲他一指:“实话实说,休要抵赖——你去祖灵之地到底遇到什么了,丹血乃灵脉本源之血,同魂血般珍贵,你一下失去这么多,修为得停滞一个月才能养回来,为何失去这么多,你用来做什么了?”

  乌令禅歪头。

  失去意识前的记忆,是尘赦一口咬在他脖子上的画面。

  丹血虽珍贵但并不像魂血那样用一滴少一滴,吃灵药就能养回来。

  乌令禅并不在意,道:“你们见我阿兄了吗?”

  “没见,不过荀谒大人已去出锋学斋为你拿了入学帖,下个月起你就不必再去丰羽小斋了。”池敷寒说完,又不高兴地道,“你还没回我刚才的话,问你呢,丹血哪儿去了?”

  乌令禅瞥他:“你用晶石砸我,我就告诉你。”

  池敷寒来了劲,撸起袖子:“老子现在有的是钱,说个数,你想骗多少。”

  乌令禅说:“三十万。”

  池敷寒怒道:“你怎么不让我卖身给你呢!”

  乌令禅想了想:“这样也行,你以身相许,我勉强同意。”

  池敷寒:“呸。”

  两人正吵闹着,温眷之余光一瞥,赶紧拽着池敷寒起身。

  池敷寒好不容易有钱,不再受乌令禅的鸟气,正准备气势汹汹和他大吵三百回合,好出一出之前的气。

  被温眷之一扒拉,他没好气地一甩:“别拦着我,我今日非得……”

  温眷之颔首行礼:“见过尘君。”

  池敷寒:“……今日非得伺候得少君舒舒服服的——见过尘君。”

  乌令禅抬头望去。

  尘赦不知何时来的,正站在珠帘边,修长五指撩起叮叮当当的金红玉石,气度温润柔和。

  ……和那晚要吞人的样子截然不同。

  尘赦“嗯”了声,漫不经心道:“还有事相商?”

  两人听出逐客令,赶紧道:“已说完了,我等告退。”

  行完礼,两人忙不迭地一溜烟跑了。

  尘赦抬手将珠帘拂开,宝石轻撞声叮叮当当清脆至极,唤回乌令禅的走神。

  “阿兄。”

  乌令禅一改之前的热情,赖赖地坐在榻上,垂着眼扒拉腰上的坠子。

  尘赦神情未变,语调比平日还要温和:“脖子还疼吗?”

  乌令禅摸了摸,摇头:“不疼。”

  尘赦坐在榻边,伸出手在他眉心探出灵力,发现对比前几日虚弱的状态已好了许多,又从袖中拿出灵丹,在水中化开递过去。

  乌令禅接过来,小口小口地喝了。

  尘赦微垂羽睫,接过茶盏的手收紧,因太用力隐约可见指腹发白。

  乌令禅这个状态极其反常,和平常叽叽喳喳吵闹个不停的样子截然不同。

  也是。

  任谁知晓朝夕相处的兄长是一只可怖狰狞的野兽,还几乎将他活吞了,都会心中不畅快,更何况那晚乌令禅短暂回神那几次一直哭着抗拒,却仍是被叼着脖子无法挣脱半分。

  尘赦的神识在虚空中若隐若现,并未触碰到乌令禅身上。

  他淡淡道:“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乌令禅想了想:“的确有一个问题。”

  尘赦:“嗯,问吧。”

  半魔之事已败露,没什么不能说的。

  乌令禅手脚并用爬到尘赦身边,好奇地挨过来,认真地问:“阿兄,我小时候真的有这么惹你烦吗?”

  尘赦:“?”

  尘赦沉默良久,误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我梦到了小时候的事。”乌令禅挨着尘赦旁边盘着腿,心虚地说,“之前没发觉,现在回想起来你当年好像一直对我都不耐烦,是不是因为松心契的事啊。”

  尘赦:“……”

  尘赦料到乌令禅的问题也许会让自己无话可说,可没料到是这个无话可说法。

  但乌令禅问了,尘赦也不隐瞒:“嗯,你年幼时总爱上蹿下跳,整日小磕小碰伤势不断,父亲会催动松心契移伤。”

  对那时的尘赦来说,那伤根本微乎其微,一点灵力就可痊愈。

  可却是耻辱,时刻提醒着他小命被别人捏在手中,还是个缺牙傻乐的兔崽子。

  乌令禅“啊”了声,忽地凑上来。

  尘赦神识未放在乌令禅身上,感知不到他的动作,直到他撞上来,蛛网似的神识本能地朝那具单薄身躯缠了上去。

  神识将乌令禅包裹,伴随着额间一股温热的风拂来,尘赦才意识到,乌令禅正对他的额头吹气。

  尘赦轻轻拂开他:“做什么?”

  乌令禅尴尬地坐回来:“阿兄,我错了。”

  尘赦甚少听到乌令禅真诚道歉,无奈道:“和你有什么关系,当年的你还太小,虫和灵丹都分不清全往嘴里塞,能懂什么。”

  乌令禅知晓松心契并非自己所下,尘赦的伤却是因自己而起,他也不再胡思乱想,伸开爪子亮出掌心两道繁琐的符纹。

  “这是祖灵给我的松心契解契阵法,阿兄我们赶紧解契吧,省得夜长梦多。”

  尘赦微怔。

  按理来说,尘赦能摆脱松心契应当是庆幸的,谁都不愿自己的性命被旁人掌控。

  可看到那解契符纹,尘赦的神色却无半分变化,甚至眉头轻轻皱起来。

  乌令禅还在歪着脑袋,高高兴兴等着解契。

  “乌困困。”尘赦提醒他,“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

  乌令禅疑惑:“什么啊?”

  “我是半魔。”尘赦神识直直缠在乌令禅脸上,语调疏冷,“身上流着一半魔兽的血,此次若不是有松心契在,我早已将你生吞活剥吃下腹中了。”

  乌令禅态度很随意:“阿兄不会的。”

  尘赦声音愈发冷了:“你怎知道我不会?”

  乌令禅还未说话,尘赦就冷冷逼近他,指腹狠狠摩挲乌令禅脖颈处已经永远消不去的两颗红痣,面露厌恶。

  “你很了解我?又知道半魔是什么东西吗?或者你拿我同青扬那只废物半魔相比,觉得我对你毫无威胁?”

  乌令禅仰着头毫不畏惧地看他:“阿兄为何笃定自己未来一定会吃了我?”

  尘赦摩挲乌令禅的手缓缓泛起青色鳞片,冷冷道:“解开松心契,我第一件事便是吃了你。”

  乌令禅唇角一勾:“是吗,那我可得好好看看。”

  尘赦:“……”

  乌令禅一旦认定之事,从来油盐不进。

  尘赦本以为他学会认错反省,怎么仍是像一块臭石头。

  见尘赦不说话,乌令禅道:“就因为日后有可能会伤害我,阿兄便让我从一开始便远离你吗?”

  尘赦漠然:“难道你就不怕吗?”

  乌令禅眸瞳清澈,好像十数年的磋磨从未在他眼底留下半分阴霾:“我从不觉得未知的危险有多可怕。我怕的是自己连选的勇气都没有,看到危险就‘嗷’的一声撒腿就跑,畏缩放弃。”

  若他真的如了尘赦的意,知晓半魔身份后便直接远离,恐怕乌令禅此后的无数年生命中都会经受折磨和拷问。

  如果当初那一条路的尽头并非是危险重重,而是花团锦簇的康庄大道呢;

  如果尘赦根本不会伤害他,他却畏首畏尾地临阵脱逃,彻底失去最爱他的人呢?

  如果,如果。

  可他无法回头,时间也不能倒流。

  乌令禅无法接受他长久地活在对自己的质疑中。

  那样对他来说,生不如死。

  尘赦面无表情同他对峙。

  忽地,那遍布乌令禅从头到脚的神识轰地一散,紧接着眼上符纹扭曲着消失。

  尘赦倏地睁开眼,露出那双凶戾阴鸷的深紫兽瞳。

  与此同时,那放在乌令禅脖颈的手也跟着化为布满青色鳞片的锋利兽爪,毫不留情地掐住乌令禅的脖子。

  只差一寸,利爪就能将他的脖颈割断。

  尘赦居高临下望着他,眸瞳带着深沉的恶意,似笑非笑道:“你就这般信任我,不会掐断你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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