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舒被赫利西斯拦腰抱起。
男人转身欲走,乔舒紧紧闭着双眸,手臂因脱力还在颤抖,手指已经精准揪住了赫利西斯的衣领。
不是看得见,而是……
乔舒被赫利西斯抱来抱去都抱习惯了,有时候做完了没力气,他也会这样揪着赫利西斯的领子,一边往他怀里钻,一边有气无力地骂他不知收敛。
现在。
乔舒制止了赫利西斯,嗓音沙哑地:“等一下。”
“你需要休息。”赫利西斯脚步不停,冷冷地说。
男人紧紧抿着唇,肉眼可见地心情极差,如果他的心情值能具象化,那头顶一定是乌云加雷暴。
“哥哥……”乔舒小声跟他撒娇。
赫利西斯闭了闭眼,没放开乔舒,只转身回到那位死去的老人面前,问:“你要做什么?”
乔舒又扯了扯赫利西斯的袖子。
赫利西斯小心翼翼地把他放下,一只手臂牢牢圈着他的腰,另一只抬起,让乔舒搭着,给予他支撑的力量。
其实乔舒已经缓过来了,不过是还有点没力气。
之前刚从幻境中出来的时候,他与老人的情绪共鸣太强烈,反应也会更大,所以才把表现得格外惨,将大家差点吓疯。
乔舒单膝跪地,忍着刺痛,半眯着眼睛,抬手替老人合眼。
“您的勇气与爱,已经被众神看见。您的灵魂将被指引前往神国。”
乔舒低声念着悼词,光芒一闪而过,融入老人的肌肤。
众人仿佛看见一个苍老的魂灵终于停止哭泣,有金色的光将他引领升入云端。
乔舒闭上眼睛,转身,抬手,就被赫利西斯扶住了。他的眼睛因强行见光而冒出生理性的泪水,被男人用指腹轻柔地擦去。
赫利西斯打横抱起乔舒,带着众人离开奥兰村。
临走前,不忘留下几个人隐在四周,想着万一有邪教徒过来,还能埋伏一手,抓几个来问话。
**
远处,奥特兰克山谷。
往日宁静的山谷如今像战乱现场。
外围茂密的、高耸入云的树木几乎没有几个能活下来,全都变成光秃秃的树干,树干又在混乱中被魔咒击中,或是裂开倒塌,或是还直挺挺地立在原地——不过彻彻底底地失去了生命力。
防护阵法早已启动。
通往山谷底部的山路荆棘丛生。天空中,有人试图飞跃荆棘,数根藤蔓从阴影里猛地探出,尾端将那人牢牢卷住。
魔法攻击和物理攻击有效,但不多。砍断一根,它会自我繁衍生出无数根,直到将侵入者活生生勒死或捂死。
地上有数不清的尸体,比他们杀死的村民还要多。
死亡的阴影笼罩着那片幽静的丛林。
任凭为首之人怎么冷声催促,邪教徒们都畏畏缩缩地不敢上前。
隐在教徒之中的黑袍男人冷笑一声。
“轰——”
惊雷骤响。
两具拒绝得最快、退得最远的邪教徒,被雷直接劈死了。狂风将尸体卷起,远远抛出。
尸体随重力下落,被荆棘捅穿,挂在荆棘丛上。
众人惊惧万分,唰地散开,恨不得离那个黑袍人越远越好,但下一秒,又在男人阴冷的目光下,颤颤巍巍地聚集起来,将他的身影重新遮挡。
“胆敢后退,这就是下场。”黑袍人的嗓音是刻意变化过的嘶哑,听不出性别和年龄。
他的脸上带着古怪纹路的全脸面具,连下巴都结结实实地遮挡住。
他穿着黑色长袍,袍子上绣满了代表邪神力量的金色符文的黑色长袍,兜帽也是黑色的,一戴上,什么都遮得严严实实。
邪教徒其实很多人不喜欢他。
大家都是光明正大为邪神办事,就算为了隐藏身份要带面具,那也是半脸。凭什么你搞特殊,连一根头发丝都不露?
所有人至今不知道他的身份,只知道称呼这个神神秘秘的黑袍人为“祭司”。
为首的男人在邪教徒中也是有职位的,被称为主教。
主教也很害怕惹恼了黑袍人,忍着恐惧上前,恭敬道:“祭司大人,埃涅·奥特兰克留下的阵法接近神的力量,我们破不了……”
“奥特兰克就算生前再强,有一百命去献祭,过了几千年,法阵的力量也会慢慢磨损!”
祭司冷笑道,“你们就这样被它吓到了吗?它如今不过是徒有虚名的花架子,方才又被源源不断的消耗,早就降到禁咒级别了!”
寒意袭上众人心头。
难怪明知是死,也不许他们后退。原来是要他们用命去磨,用命去开道。
有人萌生逃跑和反抗的念头。
但是祭司接受了邪神的力量,连巨人族的战士都被祭司杀死,他们又怎么能反抗?
再则……祭司是代表邪神的,他的命令就是邪神的命令,不容忤逆,否则,即便祭司没有动手,邪神诺克斯也绝不会饶过他们。
“为诺克斯而死,是你们无上的荣誉。主人正看着你们呢。”祭司似乎笑了,低哑的笑声被面具削弱一声,显得更为沉闷。
有人小心翼翼地说:“祭司大人,我们不是派人混进幸存者里面了吗?要不,等一等他们发出的信号……不不不我不是不愿意为主人的大计牺牲,只是,现在能聚集的人手有限,而巨人族的防护法阵要消耗多少才能被打破,还是个未知数。”
“如果我们都死了,祭司大人,您独自进入巨人族就太危险了。没有护卫,您要如何像主人献上圣物呢?”
那人低声下气地劝道。
祭司顿了顿,瞥了他一眼。
“……你的脑子倒是转的很快。”
那人扑通一声就被吓得跪在地上,颤抖着不敢说话。
主教低眉顺眼地等着吩咐。
祭司略一思索,道:“但是,说得有道理。用秘法催促里面的人快点动手,另外,你,你……”他一连点了几个人,命令道:“你们回奥兰村,再确认一下,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圣子距离奥兰还有多远。”
那几个人能离开这片魔鬼地带,欣喜若狂,连连点头:“是,祭司大人,我们这就去!”
**
奥特兰克山谷之中。
多琳端着托盘,慢吞吞地往临时收留他们一家的客房走去。她才十岁,要端两碗药,根本走不快,也不敢走快,生怕摔了药碗。
这里是巨人的家园,一切都是那么庞大。人类在这里本就渺小,多琳是小孩,更加觉得自己就像蚂蚁一样。
这感觉有点新奇。
于是当她回到房间,把药端给妈妈的时候,小声地跟她说了自己的感受。
“是吗?那你记在心里,回家之后,就可以写在日记本上了。”尼娜凑到碗边,用手扇了扇,轻轻嗅闻。
上好的药材和魔药材料熬制出来的治愈药水。
她配过无数次,在科索城的魔法学院里。
多琳被保护得很好,没有受伤,但她受了惊。
治愈药水能缓和精神惊吓,但不完全对症,不能多喝,尤其是成人剂量和孩童剂量不同。
尼娜让女儿抿了一小口,等她吞下去,怕她说话时有味道被发现,谨慎地让她漱了几次口。
多琳漱口的时候,尼娜趁孩子看不见,偷偷把藏起来的储物戒拿了出来。
大的容易被发现的储物戒已经被她丢掉了,里面有太多一看就会暴露魔法师身份的东西。
唯有这个,外形是一枚不起眼的耳钉,里面只有一些防身的东西,还有各种不同用途的药粉和魔药。
被发现了,一可以说是首饰,二可以说药粉和魔药是“法师”父亲给她防身用的。
普通人也能用。
尼娜往另一个碗中倒了一些粉末,想了想,又取出一个小试管,往碗里倒了几滴黑色的液体。
用捡来的木棍搅拌均匀后,把沾了药水的木棍丢进燃烧的壁炉中。
她往自己的碗里也加了料,喝了一半,伤口愈合时,带来几分瘙痒。
跟加在另一碗的不同。
如果说另一碗的是只差一个引线就能点燃的慢性毒药,那她这碗就是对症的解药。
多琳漱完口回来了。
尼娜把她叫过来喝药。
“妈妈,刚刚不是喝过了吗?”多琳不懂。
尼娜并不解释,只说:“再来一口。”
多琳很听话地喝了,喝完又按照要求,乖乖去漱口。
“不要跟任何人说你也喝了药的事,包括爸爸。好吗,宝贝?”尼娜把剩下的药喝完,对女儿叮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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