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九闲着无聊,翻开一本白欢喜著作,打算狠狠批判。不料边看边给小杨念诵,竟彻夜不眠,看得抓心挠肺。俩人双目赤红,眼圈乌青,对着早起的商歌和虎钐嘀咕:“栾秋对李舒,可真是太过分了!”
虎钐包袱里另有几本,她和商歌都打算见到于笙与曲渺渺后,一同分享。虽然都出自白欢喜之手,可内里内容大不相同,欧阳九怎么索要,她都不给。“你还是别看了。”虎钐难得露出踟蹰与怪笑,“不适合你。”
欧阳九疑窦重重。
陈霜的朋友就在封狐城当值。四人到了才知,这位“当值的朋友”竟然是西北军统领将军。
他给四人开了文牒,目光停在商歌脸上。
商歌没有戴覆盖纱幔的笠帽,也没有用任何方法掩饰自己身上的伤痕。相反,她怕热,穿得比一般大瑀人更为利落凉快,胳膊裸露在外头,一路上引得许多大瑀商客指指点点。伤疤在她的皮肤上肆意爬行,它们成为一种凶恶的标志。
凶恶的商歌冷冷瞥那将军:“再看一眼,挖掉你的眼睛。”
统领将军压根儿不怕,在文牒上签字盖章,笑道:“我也遇过跟你差不多的朋友,你们若是去江州城,说不定能遇到她。她如今应该正在阮不奇宅子里做客。”
与那将军告别,商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未能威吓住这人,总觉得不甘心。
离开封狐之后,商歌告诉他们,那句话是栾苍水对李舒说过的。
“我还学了学曲青君的架势,就是那种天下所有人我都不在乎,老娘最厉害、最了不起的架势。”商歌一甩缰绳,“像么?”
欧阳九和小杨敷衍地附和,商歌用马鞭揍了他们几下。虎钐放松缰绳跟在三人后头,很轻地笑了笑。
别人或许不知道,她却很清楚:从小与商歌一同长大,商歌以前的性格并不是这样的。曲天阳的死释放了她的怨恨,曲青君没离开之前一直由两个女孩和商祈月照顾,女人与女人之间说过许许多多的话,面红耳热的,豁然开朗的。曲青君去过的地方太多,见过的人也太多。她护着腹中的伤口,不乐意搭理视她为神祇的星一夕,却愿意跟两个姑娘聊天。曲青君受的伤狠狠地削弱了她,她面颊的风霜之色无法掩饰,嘴边眼角爬了周围,鬓角斑白,唯有那双眼睛永远灵动。她聊远方和故乡,聊一生中见过的或伟岸或英俊的男人,还有各色各样不同的女人。狭窄的世界经由曲青君的嘴变得辽阔,虎钐和商歌的心思,就像沿流而下的河水,奔向了更远、更远的地方。
九雀裂谷困不住她们,就连金羌的风沙也无法成为枷锁。如风一般自由来去的陈霜对虎钐说过:人只要有一双腿,有一匹马儿,就能抵达世上的任何地方。
虎钐忽然好奇,暌违三年,星一夕和李舒再见到商歌,会感到惊讶么?
此时的江州城中,李舒正拧紧眉头,坐在葡萄架下聚精会神地听阮不奇说话。
阮不奇宅子又大又漂亮,初春的葡萄架爬满了嫩枝和纠缠的小芽,浓绿色浸过两人浅色的衣角,白色的猫儿狗儿在假山里头嬉戏玩闹。一些美人才子在院中嬉戏打闹,往日阮不奇最中意看他们眉目传情,今日却撇下各路美人,与李舒密密倾谈。岳莲楼坐在假山上,一边竖起耳朵偷听,一边展开一封章漠从远方写来的信。正看得眉头紧皱,忽听石桌方向阮不奇打了个响指。
“我有办法。”阮不奇已褪去了少女的稚嫩,眉目带几分精致伶俐的俏皮,她摸着怀中一头黑色小猫的背,胸有成竹,“我知道怎么确定栾秋是不是真的中意你。”
李舒半信半疑:“你懂?”
“我当然懂!”阮不奇怒道,“你不信,就不要听了。”
李舒忙赔罪:“我错了,阴狩,你慢慢说,我仔细听。”
“他有没有为了你,负伤去求过什么人?”阮不奇问。
李舒:“……好像没有。”
“你有没有送过他什么狐裘之类的定情信物?”阮不奇又问。
李舒:“没有。”
阮不奇又一个响指:“他有没有为了你,拉弓射过山上的鹿头?”
李舒莫名其妙:“什么?当然没有。什么鹿头???”
阮不奇长叹:“那他有没有用箭射伤过你?”
李舒信心十足:“绝不可能。他不会伤我。”
阮不奇的信心比他更足:“我懂了,你好惨。”
李舒:“……?”
阮不奇放走黑猫,一脚踏在李舒的石凳子上,气势如虹,斩钉截铁:“你被骗了,李舒!信我,栾秋一点儿都不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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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旁听完全程的岳莲楼:错了。
阮不奇怒,李舒惊喜:哪里错了?他还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岳莲楼:他有没有给你摘过春天第一支杏花?有没有赠你金环用来掩盖伤疤?
李舒:……这些事情跟我和栾秋有什么关系!
岳莲楼果断:死心吧,栾秋不喜欢你。
第88章 故人心曲(2)
李舒跟栾秋在封狐城外与众人告别后,销声匿迹足有三年。这三年间俩人从不捎回只言片语,偶尔有些“某时某地见过”的传言,但总是很难寻到确切的行踪。俩人武功出色,隐匿身份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李舒如今出现在这座宅子中,原因很简单:他跟栾秋吵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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