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昔亭连纸笔都顾不上拿了,忙说:“它一点也不难看。”可能是觉得自己的语气实在太过失态,柳小公子有些坐立难安地用手指紧紧扣住了桌沿,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冷静下来,才说:“在你的脸上,它就像月亮,也很好看。”
苏枕寄没想到竟然会有人觉得疤痕好看,惊讶了片刻,自己又摸了摸这道疤痕,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默然地盯着他看。
一时之间柳昔亭也觉得自己说的太多了,很颓然地垂了头,没有底气再去看他,犹豫了很久才说:“我……我要不然……”他正想说“不然就先回去吧”,但是话还没说完,就见苏枕寄扯了扯他的袖子,递过来一张纸,上面写着:“你上次吹的曲子很好听,能再吹一次吗?”
此时月上柳梢,埙声悠扬,被惊动的鸟雀发出翅膀的扑动声。柳昔亭今日心情并不算愉快,吹出的曲子不像往日轻松。曲子吹到一半,短暂地顿了顿,柳昔亭看了看靠在自己身上已然昏昏欲睡的人,手指颤了颤,将这首曲子慢悠悠地吹完了,此时的曲调较刚刚终于轻快了许多。
这几日两个人别别扭扭的气氛似乎已然烟消云散,反而更加形影不离。苏和婉只提醒过那一次,见他听完情绪低落好几日,也就不再多说,只当让他开心一段时间,往后反正也是各走一边,现下让他由着心意去也没有什么不好。
现在柳小公子连练剑都不避着他,甚至还会动手教他几招防身的剑法,卓青泓看着感觉牙根都要酸倒了,很自觉的远远避开,懒得多说。
这天柳昔亭练完剑,两个人待在花园的凉亭中,石桌上摆了笔墨,写过的纸张已经堆了一沓。没多时就听见老管家远远地喊:“公子!公子!”
苏枕寄正在写字给他看,写了一半听见喊声就停了笔,抬头去看。但是柳小公子还在专心致志地等他把话说完,见他停了笔,也抬起头来,说:“你看什么呢?”
苏枕寄遥遥指了一下,柳昔亭这才瞧见老管家慢悠悠地往这个方向晃过来的身影。但是柳昔亭也不甚在意,轻轻用胳膊肘碰了碰他的衣袖,说:“那你也要先写完。”
苏枕寄盯着他看,莫名的一笑,柳昔亭也不知道领会到了什么,看着他的眼睛也别过脸笑起来。
老管家到了跟前,有些摸不着头脑,说:“聊什么呢这么高兴?”
柳昔亭赶紧收了笑意,又做出一本正经的模样,说:“有什么事吗?”
老管家说:“半个月后是夫人的生辰,今日有几位客人,专为贺寿而来的。”
夫人有孕后便把旁的事情都尽量简化了,但是往年夫人的生辰都是要大办的。柳问霁怕也是被不停歇的波折冲昏了头,再加上夫人有孕,他心里紧张,忘记柳家正让人盯得紧,现在又一反常态,估计是招来了外人的疑虑。
柳昔亭心里这么盘算了一下,并没有说出来,毕竟夫人有孕的事情不能张扬,于是他看了苏枕寄一眼,说:“那我去前面招待一下客人,我让人送你回去。”
管家看了眼近在眼前的院子,又看了看柳昔亭,还是把话咽了下去,招呼过来两个丫鬟,好生生地叮嘱了,看着苏枕寄回去,柳昔亭这才离开。
这几日苏和婉再次提出要离开,并且已经向柳氏夫妇辞别。苏枕寄心内有些莫名的焦灼——自从说家里来了客人,柳昔亭似乎就忙碌起来,苏枕寄已经有两三天没见到他了。
这天苏枕寄坐在他们时常见面的湖边喂鱼,鱼食还没撒几下,就看见阔别好几日的柳小公子风风火火地跑过来。他的穿着和往日不太一样,曳撒外穿了件赤色罩甲,束发也格外精神。此时天气已然转凉,柳昔亭还多穿了件挡风的氅衣。
柳昔亭看起来是一路急匆匆赶过来的,额发都被汗浸湿了,气都还没喘匀,忙问:“你要走了吗?”
苏枕寄摇摇头,想了片刻又点了点头。
柳昔亭在他对面坐下,说起话来也急匆匆的:“我在陪客人,一直没得闲,刚有空我就过来了——待会儿到外面骑马,你去不去?”
苏枕寄倒不是不会骑马,只是他虽然已经扮了许久的姑娘家,但是很多行为动作难免显得不够姑娘气,为了避免露馅,苏和婉提议他尽量能坐着就不要站着,能不动弹就不要动弹。
但是苏枕寄也闷了很久,听柳昔亭说出去骑马难免心痒痒,于是此时面露难色,自己在心里暗暗估算这个马到底是骑得还是骑不得。
柳昔亭见他半天不说话,却又是另一番想法,悄悄的挪近了些,声音也低了些,说:“我娘亲的生辰快到了,穆盟主打发人过来贺寿,你猜来的是谁?”
这话他问了,却并不是想要答案,忙又说:“是盟主的孙子,也就是他儿子穆绍祺唯一的儿子,年纪和我一样大——毕竟是穆盟主派来的人,我爹就让我多陪着逛逛。”
柳昔亭这话说出来是为了解释一下自己这几天在干什么,但是苏枕寄没听出来他的这层意思,只是点点头,继续纠结自己的事情去了。
柳昔亭见他不说话还以为他不太高兴,忙又说:“我是想叫你一起的,但是外人在……我们不好说话。”
柳小公子不好意思直说,东拐西拐了半天,见苏枕寄终于在纸上写字,以为他要表态,忙拿过来看,只见他写的是:“我有点想去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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