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垮掉了,县委书记黄义藻牺牲。 上述这些情况,有的是我后来才了解到的。 我和李卜成经过两个来月时间的活动,千方百计寻找上下级 关系,最终一无所获。原来县委派到各区乡的特派员和区苏维埃干 部,凡未逃到外地的,全都被杀掉了。乡干部和暴动积极分子也大 部被杀。从井冈山上回来的人,除个别小孩外,大都被杀害。少数 埋伏下来的,也不敢出来活动,找不到他们的下落。我们多方打听 湘南特委的消息,也杳无音讯。当时传说耒阳捕杀了几个大共产 党,不知是不是特委的干部。我们在村子附近隐蔽活动的时间久 了,挨户团已察觉到了一点风声,不断搜山围捕。我们经过慎重考 虑,目前干部死的死,逃的逃,群众情绪低落,与上级党又联系不 上,开展工作很困难;敌人搜捕越来越紧,继续在这里潜伏已是害 多利少;况且,生活上全靠哥、嫂暗中接济,终非长久之计。鉴于这 种情况,我们决定离开家乡,到外边去寻找党组织。我和李卜成找 到刘申、黄平,把我们的想法同他们谈了,他们都赞成,并商定我和 李卜成两人先走,等找到党组织后,再与他们联系。 我和李卜成回到我村附近的山上,作外出的准备。因为整天在 山林里生活,不见阳光,两人的脸色十分苍白。如果就这样出去,容 易引人注目。我们便每天到山下去晒一阵太阳,以恢复正常。有一 天,我们俩正在山下晒太阳,还没有上山,我弟弟就送饭来了。我对 李卜成说:“这几天风声很紧,我们还是把饭拿到山上去吃稳当 些。”李卜成还想多晒一会儿太阳,他不以为然地说:“你怕什么?难 道吃顿饭的工夫,敌人就会来吗?”我没有跟他多说,端起饭就往山 上走。他无法,只好跟着我上了山。就在我俩刚刚爬上高坡,尚未 进入树林之中时,山下的村子已突然被民团包围起来。我们见势不 妙,急忙钻进树林之中。李卜成这时真有点慌神了,摔了个大跤。我 见他那着急的样子,与方才在山下不想上山吃饭时的神情判若两
人,便半开玩笑地说:“你慌什么?难道吃顿饭的功夫,敌人就会来 吗?”他不好意思地说:“幸好我们没有在山下吃饭,不然的话,这次 可就逃不脱了。” 我俩在树林深处吃过饭后,一直不敢出来。到了深夜,我们估 计敌人已经撤走了,才下山摸进村子里探听动静。经过了解才知 道,白天我弟弟给我们送饭回去的路上,就被敌人抓住了。敌人问 他我家住在什么地方,指名要抓捕我。来到我家附近,我弟弟把我 家的房子指给他们,敌人就冲入我家搜查,我弟弟趁机溜走了。敌 人在我家里翻腾了一阵子,没有找见我,就逼迫全村男女老少到一 个打谷场上集合。敌人在人群中逐个辨认,并派兵在全村逐户逐屋 搜查,折腾了大半天,还是没有抓到我。敌人就把我父亲抓起来拷 问。我父亲确实不知道我回来的消息,拷问了一通,还是一无所获。 敌人临撤走时,要把我父亲带走。有个豪绅说:这老家伙一点油水 也没有,带走也没有用,还得白管饭吃。众乡亲又一再说好话求情, 敌人才把我父亲放了。 敌人这次围捕,更提高了我们的警觉性,促使我们加快了外出 的准备。我们让黄品清到李卜成家中,设法筹措到几十块钱作路 费,我和李卜成二人就离家上路了。临走前,我回家去见了父母一 面。父亲一见到我,气得暴跳如雷,指着我大骂一通。骂着骂着,气 噎胸喉,骂不成声。我母亲在一旁讲风凉话,她说:“这都是你们让 他出去读书的报应!这下可好,读书读成气候了,读得好!读得好 嘛!”我一见这种场面,不能再说什么,就扭头走出家门。从此,我再 也没有见到父母的面。这次我离家出走的时间,大约是在1928年 10月初。 轰轰烈烈的湘南暴动,就这样失败了。暴动后拉到井冈山上的 湘南八千子弟兵,除保留下来少量干部和第二十九团少数部队外, 其余都损失掉了,没有能形成一支武装力量。这主要是由于当时
“左”倾盲动路线造成的结果,当然也和我们这一批县一级干部缺 乏经验、缺少能力有关。但我始终认为,当暴动队伍拉上井冈山之 后,上级作出让各县武装返回湘南打游击的决定,过于匆忙,欠缺 周密的考虑。当时上级作出这样的决定,固然是因山上生活给养不 济、环境困难所迫,但这个决定实非上策。先行下山的四县武装相 继垮掉后,留在井冈山上的宜章暴动武装(第二十九团),又于同年 8月和第二十八团一起,随朱德下山到了湘南。虽曾一度打下郴县 县城,但不久,第二十九团就在敌人集结兵力反攻下瓦解。这支拥 有两干余人的暴动武装,只保存下来一小部分,由胡少海、胡士俭、 李子超、肖克等带领随着第二十八团返回井冈山。以后陈毅曾对我 说过,毛泽东由于接受了我们那次失败的教训,对第二次回返湘南 的行动坚决反对。但是,部队没有听从毛泽东同志的劝说,贸然下 山,故而再次受到损失。 总的来说,湘南暴动每一步都有严酷的教训。这些教训,都是 许许多多的同志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每当我回顾这段历史,总是 深切地怀念那些为革命而捐躯的先烈们。
6 千里奔波找党 辗转白区一年 1928年10月初的一天夜里,我和李卜成离开家乡,打算取道 武汉、南京,到上海去找党。黄品清又找了两个可靠的农民一起护 送我们到常宁县白沙镇。在白沙河下游,找到开往衡阳的民船后, 两农民即转回家,由黄品清一人扮作小商贩,送我们去衡阳。船驶 到衡阳,我和李卜成没有下船,黄品清一人上岸去为我们买了去长 沙的船票,把我们送上开往长沙的轮船后,他才与我们告别回家。 这一阵子黄品清对我们的帮助真是太大了,他那种助人为乐、认真 负责的精神,令我至今感念不已。 我和李卜成乘船到了长沙,没有停留,直奔火车站,爬上一列 开往武昌的煤车,向武昌而去。来到武昌,刚过双十节没有几天,街 上庆祝双十节的标语、牌匾等举目皆是。我们用化名住进汉阳门附 近的斗级营旅馆,我化名黄彬,李卜成化名李天赞。我们已半年多 没有洗澡、理发了,头发长得盖住了耳朵。住下后,我俩就上街理了 发,痛痛快快洗了个澡,买了点衣服、鞋袜等生活用品,我还配了一 副眼镜(我是高度近视)。我们整理好外表仪容,感到与常人没什么 两样了,就去逛大街,撞大运,希图能碰上个把熟人,设法寻找党的 关系。但转悠了三四天,一个熟悉的同志也没碰到。我们不敢到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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