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劲爆的流言如果只有一种说法,那生命周期是很短的。
可如果有两种说法,让市井之间有了辩论的依据……正所谓理不辨不明,慢慢的争论,作为涉事人之一的皇帝,身上又怎可能干净?
哪怕胡氏是清白的,从刘琰用私刑将她驱逐出门开始,那她就很难再洗干净。
连带着,太后、皇帝、其他入宫的公卿女眷的清白……都跟着受到污染。
是的,从刘琰殴打胡氏,向胡氏宣泄愤怒情绪之时,刘琰就深深得罪了太后、皇帝、公卿重臣的女眷。
如果没有意外,刘琰死定了。
可现在,自己就是意外,只要刘琰肯配合把事情进一步扩大,那刘琰就是安全的。
堂堂当朝廷尉卿,哪怕丞相、皇帝、朝中公卿都想弄死……可该走的程序要走,三恪家族的意见尤为重要,其中一家卡一下,那刘琰的生命就能保住。
保住命,等待风声过去,到那时候杀不杀刘琰,或者处理刘琰……都只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三恪家族会不会保刘琰的命?
肯定会,起码宋公一定会保刘琰的命,就凭彼此是老相识,就凭刘琰本人受了委屈。
廖立闭目养神,还在细细推敲、分析刘琰的性格……或许今天天黑前,胡氏就会被乱棍打死在廷尉府衙署。
她的死亡,会助长更多流言的滋生、传播和壮大。
丞相……会怎么处理刘琰?
廖立闭目思索之际,蒋琬见诸葛亮批注完事,就开口讲述刘琰、胡氏夫妻的事情,从头讲述到尾,其中还杂有妻子的一些观点。
诸葛亮听着,面无表情。
待蒋琬一口气说完,又补充说:“此事关系君父体面,向侍中及臣等皆以为威硕公胸襟广博精于实务。不想事情糜烂到如此地步,几无回转余地。”
诸葛亮还是面无表情,微微扭头去看廖立:“公渊兄,朝中莫非就葛某不知?”
廖立想了想,微微颔首:“丞相,陈公曾言高处不胜寒。”
诸葛亮也是微微颔首,这么重要的事情,这帮人还寄托希望在刘琰身上,希望刘琰等当个无事发生。
简直不可理喻,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怎么想的。
公卿百官的女眷之间反复流传,早晚能传播到市井……刘琰能忍一时,难道还能忍到人尽皆知的时候?
何况,刘琰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
没当场一剑刺死胡氏,已经是很大的克制了。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才让自己知晓……哭笑不得之余,更想抓起茶碗狠狠砸到蒋琬脑门。
忍着怒火,诸葛亮对厅外高呼:“伟度?”
主簿胡济从外探头,小心翼翼到堂下,拱手长挹:“丞相?”
“公琰所陈之事,伟度知否?”
“回丞相,职下亦有所知,本以为是奸细无端捏造,竟不想……不想流言传播如此迅猛。”
胡济忍着恐惧,遂长拜不起:“今延误大事,职下死罪。”
第八百四十章 谁家清白
廷尉府,审案大堂。
胡氏已被乱棍打的皮开肉绽,血染衣袍,浑然没了人形。
沾染新旧血浆的军棍依旧交替打在胡氏肩背,每一棍落下,嘴里塞了一大团麻绳的胡氏哼都不哼一声,表现的很是硬气。
她脸颊贴在地上,似乎在仰着头,用一双瞪的圆圆的眼睛死死盯着堂上正位所在,那里体貌明显消瘦一圈的刘琰正端坐不动,右手提笔书写。
胡氏眼睛瞪的很圆,很有精神,很有气势,就是死不瞑目。
刘琰最后抬起沉重的廷尉卿官印,稳稳盖在宣判胡氏的公文。
公文内容简单,就写着:廷尉卿琰妻胡氏,疯病难治,呓语伤人,不敬朝廷威仪之甚。重刑拷问,不耐而毙。
这封公文盖印后,就直接发到尚书台的刑部。
随后,刘琰又向朝廷书写请罪奏疏。
奏疏中,以丈夫的身份承认胡氏有疯病,未能劝阻胡氏入宫向太后恭贺新年,是罪一;太后思念益州风土,故留胡氏长居永乐宫陪伴左右,也好调养胡氏疯病。
不想胡氏出宫后,胡言妄语竟然诽谤君父;作为夫君、臣子,只好施加私刑以警告、惩处胡氏。
结果胡氏疯病发作跑出家门,满城嚷嚷此事,结果只好处死。
“臣系一家之主,又是一国之臣,责在承上启下。于上无能于分忧解难,于下无德不能齐家。又擅用酷刑至人死命,是为不仁。此无能无德,不仁之人,焉有面目位居高位?”
审视这封请辞奏疏的落款,刘琰提笔签字,面目无情。
等把请辞奏疏装裱、遣属官也发送尚书台后,刘琰缓步走回后院安排私人仆从收拾自己的器物、书籍。
返回书房先是一人独处,不在掩饰情绪,只觉得悲从心来。
一切都好端端的,怎么这样不幸的事情就发生到了自己头上?
难道就因为自己有一个娇艳、明媚、开朗,年龄相差较大的妻子?
年龄相差不过二十多岁,这大么?
先帝旧臣里,夫妻关系普遍相差很大,自己夫妻年龄差距一点都不显眼。
难道就因为自己始终没沾染过兵权,也跟掌兵的军吏不存在深厚的交情,所以皇帝欺负自己无法暴力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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