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苏辙和苏轼都看不下去,兄弟有“嘻其甚矣”之谏。
不过苏油没劝,都是倔驴,有精力指望他们改脾气,我不如多弄点柑橘树苗实在。
如今的朝局,让韩琦实在是有点怕了。
人不到,有资格上书啊,一年后又是一条闹塘鱼。
朝堂如今容不下太多闹塘鱼,因为撕逼又开始了。
司马光最近异常活跃。
作为曾经的礼部尚书和现在的知谏院身份,简直完美。
因为仁宗皇帝的死,涉及到很多关于礼制的专业知识,司马光表示这是他的主场。
首先就是配祀的问题。
这是一个学术问题,但是到了皇帝这里,就成了政治问题。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嘛。
本来大宋到目前是这样郊祀的——冬至、夏至,祀昊天上帝、皇地祗,以太祖配;
正月上辛祈谷,孟夏雩祀,孟冬祭神州地祗,以太宗配;
正月上辛祀感生帝,以宣祖配;
季秋大享明堂,祀昊天上帝,以真宗配。
现在问题来了,仁宗怎么办?
翰林学士王珪等援引历史:“唐代宗即位后,季秋大享明堂,以爸爸肃宗配昊天上帝;德宗即位,也是以爸爸代宗配昊天上帝。”
“所以根据这个成例,我觉得,应当循周公严父之道,让仁宗也配享明堂。”
有人附议:“王学士说得对,严格按照《孝经》的说法,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这就是所谓的‘孝莫大于严父,严父莫大于配天。’赞成!”
然后有人反对:“不对啊,周公只是执政大臣而已,实际行祭的是成王啊,文王是成王的爷爷!这叫‘政则周公,祭则成王。’”
立刻有人引申:“所以如今我朝真宗,就好比周之文王;仁宗,就好比周之武王。武王虽有配天之业,而无配天之祭。没有听说成王为了爸爸武王,就把爷爷文王之祭给废了。所以有真宗爷爷占着位置,仁宗爸爸没办法配明堂。”
马上又有人提出反对:“以孔子之心推周公之祭,则是严爸爸;以周公之心摄成王之祭,则是严爷爷。所以不管严爷爷还是严爸爸,其实都应该可以。”
“所以唐代那种配法,是那时候的礼官杜鸿渐、王泾之辈,不明经训死读诗书,瞎说八道延及于今,导致大家把用爸爸配天当成了定论。”
然后有人推导,发现不对:“等一下,又发现一个问题,如果我们死揪着《孝经》里‘孝莫大于严父,严父莫大于配天。’这句说法的话,真宗嗣位之初,就该是太宗爸爸配天啊!可太宗配的是神州地祗!这才是我朝制度。”
众说纷纭,有说仁宗不得配的,有说真宗不得配的。
还有更夸张,说宣祖、真宗、仁宗俱不得配的,这种说法太铁头,原因很简单,你懂的。
御史中丞王畴献议道:“《易》经说的:‘先王作乐崇德,荐之上帝以配祖考。’所以祖,考配帝,历来就有。要不我们调整一下,看这样行不行——”
“奉仁宗皇帝配享明堂,符合的《大易》配考之说、《孝经》的严父之礼;”
“把真宗搬去配孟夏雩祀,诶,这又符合唐贞观、显庆故事;”
“然后太宗皇帝依旧配正月上辛祈谷、孟冬祭神州地祗——这就符合本朝故事了!完美!”
司马光坚决抵制:“孝子之心,首先是尊重父亲!圣人制礼,不敢逾也。”
“孔子的话,我们要注意分析其语境。”
“以周公有圣人之德,成太平之业,制礼作乐,而文王是他爸爸。”
“所以孔子才引用这个故事,来证明圣人之德莫大于孝,以之回答曾子的问题。”
“孔子并没有说,凡有天下者,必须以其父配天,然后才算孝道。”
“近世祀明堂者,皆以其父配上帝,这是胡乱《孝经》的意思,而违背了先王之礼!”
“太祖为帝者之祖,比周之后稷;”
“太宗、真宗为帝者之宗,比周之文、武;”
“真宗去世后,于明堂以配上帝,也不失古礼之义。”
“仁宗虽然丰功美德洽于四海,但是不当在二祧之位。”
“那些建议舍真宗而配仁宗的,恐于祭法不合啊。不说理论只讲人情,这是黜祖而进父啊!孝道何存?”
“要是这样干,不光违背礼典,只怕仁宗也不愿意吧?所以我们坚持宜遵旧礼,还是以真宗配五帝于明堂。就这样别动了好不好……”
观文殿学士、翰林侍读学士孙拚说道:“等下,刚刚那谁,御史中丞说什么来着?”
“《易》称‘先王作乐崇德,荐之上帝以配祖考。’——这就是说,爷爷爸爸都可以配天啊!”
“那还有什么好吵的呢?祖、考皆可配郊与明堂,两者错开一些位置,不就可以了吗?”
“现在离周代都过了几千年,到底那句话,是严父、严祖还是一起严,我们都不敢说自己的理解必然正确。”
“虽然周代的确没有废文配而移于武,废武配而移于成,但是《易》之配考说,《孝经》之严父说,历代循守,人家也不一定就没有人家的道理不是?”
“仁宗继体保成,致天下于大安长达四十二年,功德可谓极大。今祔庙之始,就遂抑而不得配,怕是有伤新皇严父大孝之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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