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正骤然就没话了,他眼望前方,眼睛如两盏小灯。
梅兰是温正青梅竹马的恋人,也是温家帮学校校长的女儿。按说他们早该结婚,但温正随着中央军东征西讨的,婚期一拖再拖。现在梅兰二十四岁,在云南乡下,二十四岁而没有出嫁的姑娘,就等于是半个老太太了。梅兰面临的压力可向而知,温正被众人咒骂自然天经地义。
温义句的这话有点重,小声道:“哥,烟土的事你就别管了,看好你的自己的战车就行了。”
温正跟这个弟弟没话了,也懒得说了。他安排了值班哨,钻到舱里睡觉了。
温义捧着脸站了一会儿,又想起罗敷了。临分手时,她把大烟枪拿走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想着想着,温义的眼眶湿了。
第六节
船队走了二百里,江上没出现可疑的情况,航行也就枯燥了。
第二天傍晚船队停下了。离宜昌还远着呢,温正急忙跑出来查看情况,船队已经抛锚了,岸上是一片密林,黑糊糊的。更让他奇怪的是船尾的岗哨不见了,温正立刻就要大声呵斥,却发现温义和船老大站到船头上,二人神神秘秘地向树林里张望着。温正从后面摸上去,握着手枪柄:“哨兵呢?”
船老大一哆嗦,这家伙见了当官的害怕,不敢说话。温义指着下面说:“我让他们睡觉了,休息,站了一整天了,当兵的挺可怜的。”
温正怒道:“他们是干这个的,你们俩做什么呢?”
温义不耐烦地说:“大哥,你回舱里吧。放心,我还能卖了你?别让岸上的人看见船上有当兵的,晦气!”
温正清楚他们要卸货,本想踹他两脚,船老大却叫来几个水手,死拉活拉地把副团长推到舱里去了。温正还是担心出事,他打开舱门,拎着手枪,把半个脑袋探到甲板之上,观察甲板上的动静。
此时江边树林里有个光点在空中画了三个圈,是手电。船老大举着马灯在空中画了四个圈。温正心下一惊,这帮小子好象向敌人的飞机发信号呢。转念一想他也知道不对,鬼子的飞机没有夜间飞行记录,应该是接货的。温正决定看个究竟,不动声响地露着半个身子。
不一会儿,他听到了哗哗的水声。几条小船拖着些巨大的浮筒,小心翼翼地靠过来了。船老大一挥手,甲板上蹿出了十几条大汉,大家沉默着,忙碌着,看样子都挺熟练的。人们把小船带来的浮筒装到大船上,船身忽悠了几下,吃水线上涨了半米多高。船老大喊道:“快,把两边舱门打开。”温正是彻底明白了,船两侧的凸起部分,肯定是暗舱。又过了一会儿,大汉们从暗舱里抗出了麻袋,手递手地向小船上传递起来。仅仅十分钟的工夫,一条小船就装满了。大汉们取下浮筒,又装到另一条船上。温正暗自叹息了一声,怪不得一条大船只能装三辆战车,船上的烟土就有上千斤。
他担心士兵们会对自己有看法,特地跑到舱里转了一圈,士兵并没有表现出大惊小怪的样子,该吃的吃,该睡的睡。温正转到一个少尉身边,少尉揪了揪他的裤脚,陪着笑脸:“长官,能分上二两吗?平时都是一两,现在是战争时期,大家都不容易。”
温正冷冷地看着他:“以前你们也这么干过?”
少尉说:“长江上的官船都这么干,您怎么会不知道?”
大家以为运送烟土的活是长官联系的,温正咳嗽着说:“咱们是中央军,不是杂牌军,你们也想做双枪将?”
少尉说:“咱们中央军不许抽大烟,咱们可以卖呀,这东西在外面比银子都好使。”
温正为难了,如果士兵分不到烟土,他们一定认为是自己私藏了,自己在士兵中的威望就完了。可这事怎么向弟弟开口呢?
船老大他们忙到半夜,几万斤烟土终于卸下去了。完了事,温义兴冲冲地跑进船舱,扔给少尉一个包袱:“兄弟们,每人三两,够意思吧。”士兵们欢天喜地地分烟土。温正长出了口气,可心里就别提多难受了。
船队到了宜昌,接收战车的部队已经开拨了。长官留下命令,让温正把战车开到遵义,与大部队会合。
去遵义可走重庆的水路,也可以走鄂西的陆路。温正权衡再三,让装载了战车的货船穿越三峡太过危险,鄂西大多是石头路,可以通行。于是他决定弃舟登岸,直奔鄂西。
船老大急着到重庆接货,温义希望跟着船队走。温正却拿出兄长的派头说:“跟着我去遵义,从贵阳进云南也挺方便。”温义明白,哥哥不愿意自己和烟土商打交道,兄命难违,只得答应了。
温正为完成接收战车的任务,特地挑选了五十多名士兵,都会开车。他们从宜昌上岸,向西南方向进发。战车队威风辚辚,浩浩荡荡,颇有现代军队的气派。沿途老百姓发现中国军队居然也装备了钢铁怪物,纷纷站在路边鼓掌看热闹。有一次他们在城里又受到热烈关注,温正刚好站在车头,一股豪气涌上来,他攥着拳头说:“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山河一定会重新收拾。”
身边的温义哈哈笑着:“大哥,就指望这帮老百姓?”
温正满脸正气:“少废话,人家正欢送咱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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