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义没心思胡扯那些乱七八糟的,他揪着梅兰的袖子说:“梅姐,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梅兰不说话,温义不顾一切地说:“跟我成亲吧,千万别寻了短见。我爸爸和你爸爸都看着咱们呢,他们都那么大岁数了。”
“成了亲,又当如何?”哇的一声,梅兰趴在栏杆上哭了起来,长发在江风中扑散开来,如一面旗帜。温义的眉毛哆嗦了几下,梅姐一直没断了这个心思啊!他走过去,把手放在梅兰肩膀上:“梅姐,乱世莫诉儿女情。如今是乱世,咱们什么也改变不了。我哥哥死了,我的女朋友又找不到了,咱们都别太认真了。”
“人生如戏!”梅兰忽然笑了出来。
此后几天,筹备婚事成了温家帮的头等大事。帮众们走马灯似的穿梭于滇西北各地,温长生要广邀宾客,大肆操办。他不仅邀请了西南地区的所有烟帮和土司,远在缅甸的豆敦也答应来参加婚礼。
这天上午,一辆汽车开到了温家帮的南部关口,车中人要见温帮主。由于帮内的道路不适合汽车行走,车上人不得不弃车上路。关上的守卫们用滑竿,把那几个家伙抬到了马吉。温长生得到消息,顿时吃了一惊,立刻将儿子和梅校长等人请来了。大家在温府客厅碰了面,温长生上来就说:“张局长来了,这是怎么回事?”温义和梅校长相互看了一眼,这家伙怎么跑到温家帮了?
局长大人来者不善,三人只得在温家干等着。半小时后,虎豹跑进来,温长生询问局长大人何在。
虎豹说:“犯烟瘾了,半路上正抽着呢。”
温义又问:“你没有打听一下,这家伙来干什么?”
虎豹哼了一声:“我倒是问了。局长说,好久没见温老板了,顺路来看看。”
“放他娘的屁!”温长生的脸立刻拉下来了。温家帮北面是藏区,东部是深山,西面没多远就出国了,顺路怎么可能顺到温家帮。虽然他和张局长是老相识,但所有商人都希望和现任官员成为朋友,不过是狼狈为奸的幌子。
梅校长捻着胡须道:“黄鼠狼给鸡拜年,不会有什么好心。估计咱们没有把握住左右舆论的时机,没准是兴师问罪的。”
虎豹梗着脖子,喊口号似的说:“溪流归大海,屎尿进茅坑,谁敢把咱们温家帮怎么样?大不了捏死他。”
温长生和温义在心里同时叫了声好,梅校长的眉头却锁成了疙瘩。温长说:“老梅,万一谈翻了脸也不怕。上次在保山,一支押运队打跑了一个团的滇军。如今在咱们温家帮的老窝里,他滇军就是派来两个师,也不见得能讨了便宜。”温帮主从不吹牛,温家帮的部队不禁装备精良,士气高昂,而且马吉附近到处都是悬崖峭壁,堡垒机关,外人插了翅膀也飞不进来。温义也说:“梅叔叔,您就放心。我是军校毕业的,最近一直在抓训练,押运队的枪法比我的同学还准呢。”
温长生扭脸冲虎豹说:“你知道就行了,不许对人家无礼。”
梅校长不便再说什么了,小小的禁烟局在温家眼里的确算不得什么东西?温家帮连云南省主席的帐都不买,何况是他们。
众人谋划了一会儿,有人报告说,张局长一行人快到学校大门了。无论怎么说,人家是政府官员,民与官斗。温长生决定率领人大家迎接,他们刚出温家,就看见张局长一行人气喘吁吁地上来了。
温长生急忙上前,拱着手说:“局长大人,不会是来游山玩水吧。”
张局长捧着硕大的肚子,一个劲地摇头晃脑,汗珠子甩了一前胸:“温老板啊,这路太难走了,哎呀,幸亏是温家帮的烟土好啊。我半路上抽了几口,质量和南土不相上下,否则我还真上不来。”
温长生赔着笑说:“有您这样的烟客,我们怎么敢懈怠。来,在舍下,我让全云南最好的挑膏匠伺候您,保证让您舒服了。”
张局长脸上又冒油了:“好,好,早听说温家帮的挑膏匠赫赫有名,一定要试试。”
众人陆陆续续地进了温府,温义在随行人员里发现了一名军人。那家伙是个少校,面目阴森,嘴角一个劲下撇。
张局长烟瘾颇大,进了客厅,立刻脱了鞋倒在塌上喷吐一番。老鸦亲自为他挑膏烧泡,张局长抽得赞不绝口,简直把温家帮说成天上人间了。温义一直在偷偷观察那位少校,这个人的神态的确是似曾相识的,但他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年轻的少校似乎没将这帮行尸走肉放在眼里,眼睛挂在张局长脸上,神情中有几分不耐烦。局长大人过足了烟瘾,温家帮的酒席也摆好了。
温长生说:“张局长旅途劳苦,尝一尝温家帮的农家菜。”
张局长笑道:“讨饶,讨饶。”
众人进了餐厅,分宾主落了座,温家帮方面是温家父子和梅校长。政府方面是张局长和少校,温义这才发觉,那少校的身份应该比较特殊,估计是代表军方的立场。张局长介绍说:年轻人叫石成,是云南第四师的作战参谋,以前在中央军干过。温家帮的人有些诧异,第四师如今驻守在保山,是龙主席的嫡系。
三巡酒后,张局长放下酒杯,坐直身子:“温老板,咱们是老朋友了。说实话,这次来温家帮,我们是来求你老兄帮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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