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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烟帮_庸人【完结】(82)

  孟关之北70里有一座蛤蟆山,是温义和虎豹的集合地点。虎豹等了五天,总算把温义等来了。他拉着二少爷的手,无限感慨地说:“二少爷,你真是料事如神!土司说,中国的大部队进野人山了,估计是出不来了。”

  温义说:“土司答应给咱们带路吗?”

  虎豹嘿嘿笑了两声:“人家要三千两白粉。”

  温义使劲眨巴着眼睛:“他们一直抽烟土,怎么也要白粉?”

  虎豹摊开双手说:“谁不知道白粉比烟土好。”

  温义示意部队停下来,大声命令道:“大家把身上的白粉和烟土都收集起来,打好包装。”

  新编营的士兵不是一般的士兵,他们除了携带枪支、弹药和干粮,还要带些烟土。在西南地区行走,随身带着烟土,一来可以随走随卖,做些生意。二来在很多地方烟土比银子有用。此时部队进入缅甸已有几个多月了,随身的烟土和白粉消耗得差不多了。温义大约收集到七百两烟土,两百多两白粉。虎豹为难地说:“二少爷,克钦人都是死心眼,不见东西他们绝不会给咱们带路。”

  温义估计到这一点了,立刻道:“再给他们三十条枪,500发子弹,我就不信土司不给咱们带路。”

  虎豹叫道:“枪是咱们的命根子,是咱们的第二生命。”

  温义照他胯骨上踢了一脚:“死心眼,第一生命没了,第二生命就没用了。”

  克钦人的山寨建在森林的边缘地带,虽说是边缘但也要走上十几里,一般人照样是进得去出不来。部队在森林里走了十来分钟,士兵们的心就悬起来了。这哪里是森林!这就是一片汪洋大海,无边无际的绿色,无休无止的黑暗,除了巨大的树干和青腾连阳光都成了稀罕物。森林里光线微弱,树冠相互纠缠着,在头顶上形成一个暗绿色的大屋顶,地上全是黑泥。不时的有水珠噼劈啪啪地落下来,也弄不清那是动物的屎尿还是雨水。半小时后,人脚成了蚂蝗的美餐,蚂蝗这个东西咬人不疼,但血流不止。有个小兵无意中回头看了一眼,吓得啊啊叫了起来。来路上的小草被染成了红色,简直是一条血路。温义马上命令,用布把脚包上,人血不能白白便宜了蚂蝗。

  树林逐渐稀疏,终于能看到天空了。前面就是克钦人的寨子,村寨矗立在石头山上,地势险要。大家松了一口气,而温义忽然难过起来,大哥和罗敷也进了野人山,在此等森林中要走上几天,几十天,能活着出去吗?

  温二少爷大名鼎鼎,土司早听说过这个神奇的年轻人。当烟土和枪支摆到面前时,土司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土司没笑几声便发现枪膛里没子弹,立刻对温义的动机产生了怀疑。温义解释说:“我们的子弹已经不多了,路上弄不好还会碰到日本人。只要你的人把我们送到边境,子弹、白粉、烟土,随便拿。”

  土司脸上充满了不信任,估计是吃过山外人的亏。虎豹用克钦话说:“土司,温二少爷是何等人?哪有说了不算的?再说,我们的弟兄中还有不少景颇人,我也是克钦人,你忍心看着我们死在野人山里?”

  这句话起了作用,土司沉吟一会儿:“景颇人是我们的兄弟,应该帮忙。但有个事我想不明白,烟土到底是怎么弄出来的?生烟土不能抽啊。”

  温义真心钦佩这老家伙了,他当下应允:只要部队能脱险,就把提炼烟土的技术留下。土司是一方领袖,是高瞻远瞩的人。他算计过,如果克钦人掌握了熬制烟土技术,他们与山外人换取物品的成本就将大大降低,是造福子孙的事。这个技术只有向温家帮索取。温义答应他也有个私心,这一带不仅地广人稀,天高皇帝远,如果能把枯门岭培养成温家帮的烟土供应基地,绝对事半功倍。

  谈妥条件,土司派出四五名向导。新编营在向导的指引下,沿着原始森林的边缘,一路北行。温义他们是越走越害怕,这种老林子的确不是人走的,拐个弯就找不着人了。有时附近不远处蹲着只豹子,如果向导不提醒就谁也看不见。大森林都是有魔力的。出发两天,虽然有向导的不断督促,部队还是失踪了五六个士兵。后来温义命令大家以步枪当绳子,后面的人拉着前面人的枪托,谁也不许多走一步。

  日军也沿着森林搜索撤退的中国军队。有几次,不知从哪儿打来冷枪,部队中时有伤亡,大家要还击都找不到敌人的所在。克钦向导告诉虎豹说,日本人一定躲在大树上。虎豹下命令,每隔几百米,就向森林边缘方向的大树顶端扫射一阵子。一天之内竟打下好几个日本人,再后来两日本人的踪迹也没了。七天之后,部队的给养眼看要耗光了,新编营终于在断粮之前看到了野人山的尽头。

  穿越野人山并不是边境,有一条从密支那通向孙布拉邦的公路,横在前方。路上有一处必经的镇子,叫麦通。

  温义已经把路径打听清楚。他估计,中央军那些废物不可能想到占领麦通,日本人没准早就料到了这一步。所以部队还没出森林,他命令,昼伏夜出,尽量隐蔽行踪。

  走到后半夜,部队看到了麦通的灯光,大家很久没有见到灯光了,都有点兴奋。虎豹亲自跑去侦察,回来后报告说:镇子上有不少日本鬼子,正和缅甸人喝酒唱歌呢,似乎在搞联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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