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道:
“康渊碍事,我欲借故让他去山西居住,不准回京。你却借此事出狂言,怨恨皇家,我便令宫人将你监候勒居沁春园,不准与外人交往。待你生下孩子后方解除禁令。若你答应,请叩屏风三下。” 秀娟见皇帝为她费了这许多心机,焉不动情?便叩了屏风三下,说她要见贵妃面奏家事。朱元璋大喜离去。
几天后,朱元璋借故将康渊送到山西居住,着太监监护抚养。廖秀娟便至宫中哭闹,说她丈夫年纪轻轻便殁于王事,儿子又因细过被罚远离母亲,直骂皇家寡恩。妃嫔岂敢隐瞒?一一奏闻。朱元璋故作大怒,欲处重罪,胡贵妃等人跪求,方免去刑责,着宫人监护在家,外面派太监守候,不准与任何人见面,令其悔过。朱元璋还亲自挑了一个名叫环鶷的十七岁的漂亮宫女和一个六十岁的老成太监,把监护的任务交给他们。他问明那宫女的姓名籍贯和父母名姓,免她全家徭赋,月给米十斗,酒五斗,肉五斤。那宫人自是千恩万谢,因她出身苦寒,是被地方官买来送入
宫中的。她原以为宫女数千,她虽有姿色,却没有后台,只在宫中做粗重活,是下等宫女,幸运绝不会降临到她头上。谁知时来运转,竟被钦点去执行圣命,她的家庭立刻得到这许多好处。
朱元璋又亲自叮嘱了一番,遣走他们,便召来郭忭,向他索要那种药丸。郭忭以为是嫔妃们用,奏明说药性无毒,不似道家金丹会产生危险,只是没有现货,须三十日才炮制得好,朱元璋便叫他马上去炮制二十粒献来。 朱元璋心中高兴,在论平云南功时进封傅友德为颍国公,封陈桓等四人为侯,留西平侯沐英镇守滇中,又下令免凤阳、临淮二县百姓徭赋,世世无所与,命令大规模丈量天下田亩,制黄册,以防土地占有不均。
端阳前一日,朱元璋得到郭忭献来的药丸,便下令明日辍朝,当晚携了药丸并一千贯钱钞再度潜入沁春园。
其时秀娟正在教环鶷习字。环鶷面对着门,首先发现了一个青衣小帽的长大男子推门进来,她正要呼叫,却立刻认出来人是天下独尊的皇帝,连忙
离座跪下,同时叫背朝门的廖秀娟跪下接驾,心里却很纳闷:皇帝跑到这儿来干什么?
即至见秀娟并不下跪,却满面春风地与皇帝相视而笑,她这才有些明白皇帝绝非第一次到这里。但是,皇帝若喜欢廖氏,为何不纳进宫中,却费尽心机在这里聚会? 她正想着,朱元璋却来到她面前将她扶起,看了桌上的字帖,笑问道:
“环鶷,是你在跟夫人习字?”
廖秀娟却笑道:“你这话是多余的,除了她,还有谁敢进这屋里来?”
环鶷见廖氏与皇帝你我相称,说话不分尊卑,方知他们的关系非止一般,她红着脸要告回避,朱元璋却拉住了她,郑重地说道:
“我与秀娟两相情深,才想了这个法子,叫你来侍候秀娟。这里的事,不得说与外人,也不能让那老太监知道。你侍候得秀娟满意,自有你的富贵;若是漏了半点风声———”
朱元璋不再往下说了,在廖秀娟面前,他觉得不能说那些凶狠的字眼。
廖秀娟却代环鶷表态道:“你放心,
她是知利害的。她嘴很稳。”
环鶷忙下跪道:“奴婢全家复了徭赋,从困顿之家而如素封之门,全是万岁恩赐。奴婢岂敢多舌,置父母兄妹性命于不顾?况且天下人俱是万岁的人,万岁愿怎么使就怎么使,本是天经地义的,谁能说三道四?” 她最后这句话说得朱元璋心花怒放。他挨着廖秀娟坐下,把环鶷夹在双腿之间,连称她有见识,知君臣之纲,还许她也像廖氏一样,与他说话时你我相称。
环鶷俯首拈带,低低道:
“奴婢是何等人,敢与万岁宠幸之人相比?”
廖秀娟靠在朱元璋肩上,吃吃笑道:
“环鶷这丫头又标致又懂事,我看着犹自喜爱,你何不将她收纳了,三人不须避讳?”
朱元璋因宫中礼教甚繁,他与妃子在一起时也不能在她们面前忘掉了礼教,放下天子的威严,以免压不住她们。只有在这种场合,他才恢复一个凡胎肉体的本来面目。他也喜欢环鶷善于言辞,便伸出右手,抬起环鶷的下巴,笑问道:
“你的主人将你送给她的客人了,你心中是否乐意?” 环鶷羞得满脸通红,低低道:
“天下女子谁不盼得近天颜?只是你专为女主人而来,我岂忍分香?再说,女主———”
朱元璋却不让她再说下去,右手将她抱置在右膝上,左手将廖秀娟抱置左膝上,将二人的脸挨到他脸上,笑道:
“敢亲我者有重赏!”
廖秀娟早已情焰升腾,深深地吻着朱元璋的面颊犹不解馋,还把他的左手拉到自己的胸部。环鶷看得面红心跳,把头埋在朱元璋的肩下。朱元璋却把她的头掀了起来,挑逗地说道:
“她得了六百贯,你要再落后,连剩下的四百贯也要归她了。”
四百贯,对于一个贫民出身的粗使宫女,实在是一笔巨大财产。再加廖秀娟又在旁催促,环鶷暗想,若拂了皇上,也许将重入苦海;若讨得皇上欢心,也许能得道升天。于是,她大着胆子,用小吻轻轻触了触皇帝的面颊,旋即又把脸埋在朱元璋肩下,羞得四肢娇柔难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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