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人犯了何种过失,竟受此折辱?” 郭忭正惊诧间,只听得燕王低声斥骂道:
“汝二人日间的雪令等言辞,实在有弥天之罪,若郭指挥奏闻圣上,连我也脱不了干系。知情的,道是汝等酒后狂言;不知情的,道是我指使汝等试探郭指挥。而今我只有将汝等首级付郭指挥持送京师请罪,汝二人休得怨我。”
二人叩头答应:“一时醉酒狂言,噬脐何及,但凭殿下处置,决不皱眉。”
张中却劝道:“他二人武功盖世,声震中华,若以酒后失言之罪杀之,恐于皇家威誉有损。殿下可逐去不用,明日再向郭指挥婉言陈情。若郭指挥执意奏闻圣上,由圣上裁决好了。”
燕王恨恨连声,执意要将他们枭首示众。
郭忭觉得自己错怪了燕王,正考虑要不要出面为他们求情,又听得张玉的声音。
“殿下息怒。二人虽有大罪,但系酒后失言,其情可宥。
望念天眼尊者白发皓首,法外留情;念道衍精通儒道释,网开一面。可将二人逐走。
”
燕王叹了口气,道: “看在张中、张玉求情面上,饶汝二人不死。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且杖五十逐出王府,以儆效尤!”
郭忭听到这里,怕卫士押二人到庭中行刑发现自己,连忙撤退,顺来路无声无息地溜出王府,回到自己的官邸。
第二日果然不见了天眼尊者与道衍。郭忭佯作不知,燕王又果然委婉向郭忭陈述,说二人口出狂言,罪涉逆谋,念二人年纪老大,又是举国知名人物,故饶其性命,杖而逐之。郭忭嗟讶了一番,建议此事不要再扩散了,免得惹出无谓风波。燕王见郭忭不会奏闻皇上,心中大喜,着实感激郭忭,便设宴殷勤招待。
酒过数巡,燕王叫宦官捧出一双柄鎏金铜器,问郭忭认不认得。郭忭见那器物如锅形,镌有双龙戏珠图案,便道:
“莫非是大宋龙洗?只是耳闻,不曾见过。”
燕王笑道:“正是大宋龙洗,郭指挥真是博闻强记。这件龙洗乃北宋宫中之物。后汴京被金人攻占,流入金都,元蒙灭金,藏于宫中
。郭指挥可知这珍宝的妙处?”
“古书上说,洗中注水后摩擦两柄,洗中的水便会动荡起来,并形成水箭向上喷射,蔚为奇观,只是不曾验证过。” “我今日就验证给你看看!”
燕王说罢,叫人往洗内注入适量的水,然后摩擦两柄,几分钟后,洗中的水便剧烈地动荡起来,波光的折射使两条金龙竟似活的一般在洗中盘旋翻滚。少顷,洗内壁涌起四股水箭向上喷射,水柱高出水面一尺有余,同时发出清越的嗡鸣之声。众人大饱眼福,无不惊叹这珍宝之精妙。
燕王将龙洗中的水倒掉,双手捧至郭忭面前笑道:
“座中识此物者惟指挥,谨以相赠。”
郭忭大惊道:“此系宫中之物,小人岂敢接受?”
燕王笑道:“应送南都者业已送去,这是父皇赐予我的。
我仰羡指挥人品才学,故而相赠,望勿相疑推拒。”
郭忭仍不肯受,张中与张玉等人苦劝郭忭接受燕王的诚心,郭忭只得受了。
新正那日,郭忭正在燕王府第宴
饮,忽报天使到,要郭忭接旨。燕王叫人设上香案,郭忭接了诏书,方知是调他赴京保太子巡视秦晋,连忙告别燕王回宫邸收拾赴任。
在北平数月间,他得燕王的馈赠总计有黄金近千两,银数千两,宝钞近万贯,珍玩无数。他想了一想,将金银宝钞美女珍宝悉数留下,同时留下了指挥玉印,只带走了燕王刚送的大宋龙洗。 燕王听了执事关于郭忭留下所有金银宝钞及珍玩的报告,摇头叹息不已。
欲知后事如何,请读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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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文敏连坐窜荒服任全子全身求假供
冯文敏连坐窜荒服任全子全身求假供
却说洪武十九年春,冯胜、郭忭护太子西巡,在骊山、韩城两次遭逢刺客,尚未破案,洪武十九年秋,被朱元璋释放回归的元将纳哈出跳梁金山(今内蒙哲里木盟东境西辽河南岸),朱元璋只得暂且放下骊山、韩城行刺太子之事,应付北元。
洪武二十年正月,为彻底解决北部边患,朱元璋拜冯胜为征虏大将军,傅友德、蓝玉为副将军,南雄侯赵庸、郑国公常茂、曹国公李景隆(李文忠子)、申国公邓镇(邓愈子)等公侯从征,以郭忭为先锋,步骑二十万众。
郭忭把刘伯温送给他的地图交与冯胜,冯胜看了,既惊且喜,与郭忭定了出师老哈河,偏师袭取庆州(今内蒙巴林右旗)、主力穿越科尔沁草原,直捣金山背面之女贞苦屯的妙计,袭取了纳哈出的粮草辎重及家眷,擒获北元第一勇将乃剌吾及全国公童观等男五万余口,纳哈出欲战却兵无斗志,欲守却无粮草,只得率二十万骑投降。冯胜大喜,命蓝玉前去主持受降,常茂、邓镇和李景
隆出席。
酒宴中,蓝玉脱下自己的一品官服要纳哈出穿上,纳哈出只不肯穿,用蒙古语和部下交谈,准备告辞。 狗屁不懂的常茂认定纳哈出反悔欲逃,上前去捉纳哈出,纳哈出一拳将他击倒,常茂恼羞成怒,拔刀向纳哈出砍去,伤其右臂,邓镇等人忙将纳哈出拥住,纳哈出的几个卫士趁乱夺门而出,上马逃走,外面的十几万降兵以为明将要杀他们,一哄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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