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抱之木生于毫末。
九层之台作于羸土。
百仞之高始于足下。
知之者弗言,言之者弗知。
闭其兑,塞其门,和其光,同其尘。
挫其锐,解其纷,是谓玄同。
故不可得而亲,亦不可得而疏;
不可得而利,亦不可得而害;
不可得而贵,亦不可得而贱。
故为天下贵。
以正治邦,以奇用兵,以亡事取天下。
吾何以知其然也?
夫天下多忌讳,而民弥叛,民多利器,而邦滋昏。
人多智,而奇物滋起。
法物滋彰,盗贼多有。
是以圣人之言曰:
我亡事而民自富,我亡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欲不欲而民自朴。
含德之厚者,比于赤子。
螝蠆虫蛇弗蠚,攫鸟猛兽弗扣。
骨弱筋柔而捉固,未知牝牡之合而然怒,精之至也。终日呼而不嚘,和之至也。
和曰常,知和曰明。
益生曰祥,心使气曰强。
物壮则老,是谓不道。
名与身孰亲?身与货孰多?得与亡孰病?
甚爱必大费,厚藏必多失。
故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长久。
返也者,道之动也;
弱也者,道之用也。
天下之物生于有,生于亡。
持而盈之,不不若已。
揣而锐之,湍而群之,不可长保也。
金玉盈室,莫能守也。
贵富而骄。
自遗咎也。
功遂身退,天之道也。
......
“吃饭了!吃饭了,”在我正写的入神中,子玉头裹白毛巾端着菜盘,与拿着筷子及擦桌布的儿媳应儿走来前堂,她温而含嗔地叫道,“你们看看,这满屋子里都成了竹简工场了,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啦!”
我这才停下来看——
瓶儿正埋头一丝不苛地在矮桌几上帮我用细线穿着写好的竹简,箫儿在门口把砍下来的竹筒放在水罐里蒸煮后又烤干,简儿把“发汗”脱水过的竹筒用篾刀劈成一片片细长的简笺,并将其削平磨光,搞得屋内外都是竹片梢末,并飘发出淡淡的清香。
见此,我哈哈大笑:
“俗话说,吃了人家的嘴短,不做这个咱们喝西北风去?”
“那也得慢慢来呀!一口吃不成大胖子,悠着点嘛,小心楚人把你心血榨干了,连食粮都不供了,那时一家大小真要喝西北风了!”子玉半真半假道。
“请放心,子玉!心中有道,是榨不干的。何况这世上的东西是千变万化的,关键在如何把握与运用。就算楚王把这些竹片全吞食进去,其道并不能简单用之,或还想找我解释一二呢!”
“你就这么自信吗?”
“因为我与道在一起,不分不离啊!”我笑然。
“我也与爷爷在一起,不分不离。”瓶儿拉着我的手也俏皮地跟腔。
“哈哈,你看看,我并不是孤军奋战哪!”
“算了,懒得管你们!”说完,子玉就放下菜盘,撇嘴又到厨房去忙了。
应儿赶紧收拾饭桌,对瓶儿笑道:
“你看,你为护着爷爷,把奶奶都得罪了。要说也应该说跟爷爷、奶奶在一起不分不离呀?不跟着奶奶,大家只能喝西北风了哦!”
“爷爷、奶奶本来就在一起呀!”说完,瓶儿乖巧地跑进厨房着帮奶奶盛饭去了。
好个瓶儿!跟我一样善于辨理。
......
数月之后,陵尹喜骑着马哼着小调,悠然而来,说是送米粮,实则来看简书写得咋样了。
他一进大堂,什么也没问,就顺手拿了一卷竹简念道:
_
绝智弃辩,民利百倍。
绝巧弃利,盗贼亡有。
绝为弃虑,民复季子。
三言以为事不足,或命之或呼属。
视素保朴,少私寡欲。
江海所以能为百谷王,以其能为百谷下,是以能为百谷王。
圣人之在民前也,以身后之。
其在民上也,以言下之。
其在民上也,民弗厚也;其在民前,民弗害也。
天下乐进而弗厌。
以其不争也,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罪莫厚乎甚欲,咎莫险乎欲得,祸莫大乎不知足。
知足之为足,此恒足矣。
以道佐人主者,不欲以兵强于天下。
善者果而已,不以取强。
果而弗伐,果而弗骄,果而弗矜,是谓果而不强。
其事好长
......
“好,好,好极了!”
读了数章,陵尹喜就连声叫道。
不待我答,他自个儿解释起来:
“啊,阳子先生,您写的这几章是不是说——
“做侯王公卿的人,要绝弃智慧,抛弃计谋与辩术,不去干涉民众的正常生产与生活,那样民众就会获得百倍的利益。如果杜绝那些投机取巧的行为,放弃私利,盜贼就会消失。不干预民生,抛开对民众不放心的思想忧虑,民众就会自然地生活,回到婴儿般的纯朴状态中。
“哦,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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