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部中尉发出的情报很快被松井转发给出云号旗舰上的别浦左卫门将军。别浦左卫门将军决定派海军航空队对武汉的防卫力量进行一次空中侦察，再向大本营作出对武汉军事形势调整的报告。
一场中日空中大战即将爆发。
第二十章 （上）4
更新时间 2012-05-21 10:35:55字数 2749
4
1938年，2月18日，这一天是国殇。早春的阳光到了中午已经把武汉三镇晒得暖洋洋了。武汉这个战时的政治和经济中心经过一个冬天的凋零，已经复苏了活力，一切都走上了正常的轨道。商店开业了，工厂开工了，学校开学了，机关也按时办公了，滞留在车站上的大批伤兵也得到了妥善的分流和安置。这一切有赖于三镇的上空飞着中国空军的E——15、E——16、TB——3，还有苏联志愿航空队银白色的卡秋莎和达莎的飞机，日机不敢轻易来犯。
林中人中尉正坐在王家墩机场的站部里写信，向远在上海的妻子周倩文报告武汉放晴回暖的天气，生机勃勃的百业。他还在信中告诉妻子，前妻叶莲娜被日军残酷地杀害了，他和汉斯一起去看望了逃到武汉开诊所的老伯爵伊万洛夫斯基，当然还送去了一箱斯米尔诺夫牌伏特加。“这真是雪中送炭啊，中尉先生！”老伯爵举起杯中的伏特加朝林中人和汉斯致敬，然后一口饮光了杯中酒。他用快活的口气掩盖了内心的痛苦。两个先后爱过叶莲娜的男人的出现，很自然勾起心中的悲伤，不过仇恨应该算在日军的头上。老伯爵继续说道：“我马上叫一个人来，介绍你们认识，和我们一起喝伏特加庆祝这个时刻。”他从办公室的窗口探出头，在走廊拥挤的病人中间寻找义女的身影，大声地说：“请把林小姐找来！”
林中人问：“这人是谁？”
老伯爵宽慰地说：“是我的义女，在南京认识的，是她救了我，带我上船逃到汉口来的。”汉斯高兴地说：“那她一定是上帝派来的仙女，我们一定得好好感谢她。”
林中人又问：“她叫什么名字？”
“林菊，一个很富有诗意的名字。”老伯爵又喝下了一杯伏特加，似乎喝下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满足。
“义父，您叫我吗？”落叶闻声走进来，包扎着十字白头巾，穿着护士服装，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美丽的眼睛，现出一种落拓不羁的光彩。林中人和汉斯都认不出她就是落叶。不过林中人觉得这一双眼睛瞳仁的深处有一种震慑男人的心扉和力量，似乎在哪里见过。
老伯爵介绍了林中人和汉斯的身份后说：“女儿，是不是摘下口罩，同两位尊敬的先生喝一杯伏特加？”
“义父，我很乐意，不过有一群病人还在等着我去照顾，您不是教导我，病人第一吗？”落叶举起戴着手套的双手，手套上站着血污，示意着。
“那好吧，忙你的去。”老伯爵只好向林中天和汉斯耸耸肩说，“还是让我这老头子陪你们喝两杯吧！”
不过林中人看着落叶离去的倏忽背影，读出几许柔情，唤起了似曾相识的记忆。林中人把这一段疑惑也写入信中，让妻子周倩文评判。
忽然，一阵刺耳的战斗警报骤响。林中人扔下未竟之作，冲出站部，家书飘落到地上，等待战火熏炱。
机场上一架架战鹰仰着冲向蓝天，升空而去，一瞬间，机场上变得空空如也，徒留英雄们匆匆印下的登天履痕。
时间是12点零7分。
此刻东北方向，两支日本海军航空大队的机群黑压压地正向武汉上空逼来，总计驱逐机26架，轰炸机12架，长驱直入，无所顾忌。中国空军驻汉口、孝感的第4大队和苏联志愿队的E——15、E——16驱逐机立即升空，已在滠口、戴家山一带截住敌机群。
林中人有一种预感，敌机群中一定有一架他的死对头佐佐木中尉驾驶的驱逐机，在虎视耽耽地等待吞噬他。可是没有，林中人搜寻了好一阵，并没有发现昔日的对手。忽然有两架敌机联手向他的E——16飞机扑来，企图夹住他，包他的饺子。林中人早有预防，机灵地将他的E——16飞机往上空提升，躲过两架敌机的合围。不等林中人喘一口气，躲藏在他上方云层里的一架敌机饿虎扑羊一般俯冲下来，向他射出一长串机枪的火舌。敌机的驾驶员正是佐佐木中尉，林中人看见了他狰狞狂笑的脸庞，恍然明白自己中了他的三英战吕布战术的奸计。他的飞机剧烈地震动了一下，子弹已经咬住了他的E——16的右翼。E——16开始急剧地往下翻滚。佐佐木咬住不放，御尾直追，疯狂地喷出一串又一串的机枪火舌，E——16拖着长长的一条浓烟直往长江上栽。佐佐木中尉料定林中人这一回死期已到，狞笑着一路驾机追来，要把林中人赶进波涛里去。林中人的E——16飞机临到江面的刹那间，轻盈地贴着水面擦过去，然后来个180度的大翻身，直冲上蓝天，用拖在身后的浓烟在天幕上划了一个漂亮的大弧圈。佐佐木中尉猝不及防，追得太紧迫的座机一头扎进长江的波涛里去。来不及跳伞的佐佐木好不容易才从水中挣扎出来，仰望空中林中人的E——16飞机如飞鸿翩翩离去，才发觉中了他的拖刀之计。佐佐木恨恨的目光从空中收回到水面上的时候，看见一艘炮艇已经向他快速驶来，桅杆上飘着太阳旗，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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