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勋用手枪轻轻地戳她丰满而有弹性的乳房,似乎那支枪就是他的手的延伸,在诱人的海洋中测探深浅。她看得出他不敢用手摸她,一摸,他防守的堤坝就崩溃了。当他的手枪戳到黑茸茸的森林地带,仿佛猪手迷失了方向,掂量着是不是要钻入岩洞去追觅猎物,在洞口迟疑着,踯躅着。最终他收了手枪,忍住了肿胀的欲望,痛苦地转身开了房门,蹒跚而去。
顾玉秀赤裸裸地躺在锦床上,脑中一片空白,捱到鸡叫三遍了,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第二天,张勋又来了,送给她一大叠银票,似乎是对她昨天冷淡的补偿,把她当观音供着,碰也不碰她一下,那一只德国毛瑟手枪也不见了。他要送一个丫头给她用,她不要,她有阿金送她当陪嫁用的丫头阿花,就足够了。张勋也不勉强,喝了一杯碧螺春,就告辞了。
过了两天,张勋带了一个叫夏永丰的亲兵来,要留给他当贴身护卫,顾玉秀横竖不要,但是张勋不容置喙地强行将夏永丰留下监视顾玉秀。
夏永丰粗俗矮壮,跟一节松木墩一样,每天守在她的门口,形影不离,令她恶心。她跟阿花商量怎么把他撵走,阿花说:“丘八好色,设个套,让他钻,再把他赶走。”
“用色诱,这对他公平吗?”顾玉秀不忍心用管种茅招。
阿花久戏长三里妓院,见怪不怪,说:“姑娘,让我来搞掂他!”
这天夜里,阿花边洗澡,边唱老家吴江情哥挑逗夏永丰,谁知夏永丰无动于衷,坐在顾玉秀的门口抽旱烟,抽得地上满是一锅一锅的烟灰。
顾玉秀看在眼里,过了一天,支使阿花上街去买高邮咸鸭蛋,她在屋里试新衣裳。当她褪下家居衣裳,露出撩人情欲的胴体时,连自己都动心了。果然她发现门缝里贴着一只色迷迷的眼睛,闪着色胆包天的淫光。这当儿,阿花突然折回来了,看见夏永丰木木樗樗站着,往门缝里偷窃,立刻惊呼大叫。夏永丰想跑,跑不动,脚跟生了根一样,事后他向张勋认罪,当时魂被顾姑娘的玉体钩走了。
夏永丰挨了三十军棍,被张勋罚到敢死队效力去了。这时候,刘得胜立了军功,从长沙回来了。
他听说了军队里疯传的夏永丰的倒霉事,不敢贸然去见顾玉秀。他守在乌衣巷对面的茶楼里喝茶,等待机会的到来。
果然,阿花出现了,挎着篮子上街买菜,刘得胜从茶楼上向阿花打招呼,阿花一见是久违的了熟人刘得胜,连忙上了茶楼。
阿花问:“刘哨官,什么时候回来的?”
刘得胜给她倒了一碗茶,说:“刚刚回来。”
阿花说:“我和顾姑娘就住乌衣巷别馆里,我带你去见顾姑娘。”
刘得胜忍住了,说:“使不得。如今顾姑娘是大帅的姨太太了,我只是个小兵,跟过去不一样了。”
阿花说:“说得也是,明天我陪姑娘来这里喝茶,见你叙叙旧好吗?”
刘得胜说:“这也不使不得。这次我从长沙回来,洋小姐安娜托我带件旗袍送给姑娘,还有一封书信,你转交给她。”说着递上包扎得精美的礼盒。
“姑娘一定高兴坏了。我替姑娘谢谢你的辛苦。”阿花嘴甜,让刘得胜听了美滋滋的。
“还有一件礼品,是岳州团扇,是小的送给姑娘,感谢当时在迎春坊姑娘对小的照应,才有今日升官的机会。”刘得胜递上一把精致的纨扇,如捧上自己的心。
阿花噘起小嘴,说:“在迎春坊,我也对你不错,怎么想不起给我带点礼物?”
刘得胜连忙作了补救,掏出一块大洋放在阿花面前,解释说:“我不知阿花喜邓什么,所以没敢乱买,这点心意请收下,去秦准河买点自家喜欢的。”
阿花笑得合不拢嘴,一块光洋可以买半担米,够自己花销的,然后千恩万谢地回去报信去了。
顾玉秀一见礼物,喜出望外。先打开安娜的礼盒,拿起孔雀蓝缎面旗袍,左顾右盼,满心喜欢。又拿起岳州纨扇,直夸刘得胜粗中有细。然后再看安娜的来信,竟然是她认得的陈定剑的笔迹。
玉秀姑娘妆次:上海遽别,应是无恙。我和家父前去长沙救灾,巧逢定剑小妹定琴遂成好友。又逢定剑兄弟三人来湘平乱,我遂与定棋私定终身,但愿天从人愿,有情人终成眷属。他日返沪,专程造访。
专此顺请 妆安
书信滴水不漏,无缝可觅,纵是张勋察觉,也无有把柄。但是于平淡冷硬中,却透着难于外人道明的倾吐之忱。
看到这里,顾玉秀发出了天各一方的感叹,滴下畅抒积悃的热泪。
过了几天,张勋亲目到营房挑了刘得胜前去当顾玉秀的护卫。刘得胜正中下怀,但不露色。
张勋告诫他,出了差错,惹顾姑娘不悦,吃他一粒枪子。
顾玉秀惊诧刘得胜的到来,心里对张勋增添了几分好感。其实张勋的心思,顾玉秀摸不着边。张勋是江南提督,所辖兵权范围在海军的地盘上,海军无敌舰队既可是他最大的威胁,也可以成为他依畀力量,所以利用海军中的陈家势力,将是他运筹帷幄中的一盘棋,而顾玉秀恰恰是这一盘棋中制约陈定剑的一粒奇货可居的好棋。
在美色和权力两者中,张勋选择了权力。权力,是中国男子的首选,西方男子可以为美丽的海伦打了一场历时十的特洛伊战争;中国的男子为所谓正义名义下的权力之争,可以杀妻戳妾、弃女和抛却爱情,这是传统的儒家文化使然,在这一点上,张勋和陈定剑没有实质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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