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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和父亲乔治医生结束了对长沙米潮的灾民援助,返回上海后,她一直惦记着顾玉秀便挑了个礼拜天,和陈定棋结伴!乘火车去南京探望这位红颜知己。临行前,陈定剑托陈定棋捎去他的问候。
一踏进顾玉秀的别馆,安娜和陈定棋就看见小花园里有几十个人在排队等候。
安娜很理解,就向来迎迓她的刘得胜:“刘哨官,这些人是干什么的?”
刘得胜说:“这些人每天都来,听取顾姑娘对一桩桩生意的处理意见。”
安娜惊讶地问:“顾姑娘做生意啦?”
刘得胜:“是呀,她不愁吃不愁穿,不知道为什么要用大帅给她的私房钱搭郑汝才老爷的股份做生意?”
陈定棋问:“做什么生意?”
刘得胜:“轮船公司的运煤生意。”
陈定棋忽然感觉到顾玉秀做的生意与海军有关,与陈定剑有关,但他不再追问下去。
安娜问道:“姑娘人呢?”
刘得胜:“她每天上午十点左右起床,梳妆打扮,吃茶点,再开始料理轮船公司的生意。现在她在小花厅等你们喝茶哩!”
陈定棋:“那这些人呢?”
刘得胜:“就让他们等吧,误不了事。”说着领着两人进了小花厅。
说话间,顾玉秀已经迎到小花厅门口了,她穿着安娜送给她的孔雀蓝缎面旗袍,上面绣着湘绣的兰花,仿佛是记录她多舛人生大海中一朵朵浪花。她手执那把岳州团扇,时不时都轻拂一下,似乎在提醒她和刘得胜有着一段不寻常的友谊,令刘得胜很自豪,眼睛始终是放亮的,随时等着她下命令,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拔出毛瑟枪,去拼,去杀。
安娜热烈地拥抱她,吻了吻她香喷喷的面颊,就向她介绍了自己的白马王子陈定棋。
顾玉秀的眼睛顿时黯淡下来——大概她想起了分手的恋人陈定剑。随即她放开了,豁然开朗,说:“怎么都站着?坐下谈,坐下谈。刘哨官,叫阿花午放多加几个菜,晚上到秦准楼定一桌淮扬菜。”
安娜连忙阻止,说:“晚饭就不必备了,下午我们还要赶回上海去。”
顾玉秀:“来一趟不容易,着什么急?晚上就住下来,陪陪奴家说说体已话。”
安娜:“定棋是管带官,晚上必须留在营房过夜的。我呢,也有十几病人要照料,所以您的盛情就心领了,只要见到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顾主秀:“那好,就依你吧!”一挥手,把刘得胜打发了,招呼他俩坐下,沏上雀舌毫。
陈定棋对安娜使个眼色,安娜明白了,问:“玉秀,大帅待你好吗?”
顾玉秀强装悦色,说:“好,怎么不好?他每次来不空手,都留下一叠银票,奴家花都花不完,干脆就拿来做生意。”
安娜说:“我是问你他在感情上对你好吗?”
一触到痛处,顾玉秀便支友吾吾了,说:“他……他只来过三次……三次……”
安娜和陈定棋惊异地相视了一眼。陈定棋问:“他有许多小妾,顾不过来?”
“不是,”顾玉秀难以启齿。
安娜搂住她的肩头,似乎想将自己的温暖导入他她的心房里去,关切地问:“你这么迷人,他怎么一开头就冷落你?”
顾玉秀在一阵孤寂难过的波动中,说:“他根本没有和奴家拜过堂,碰也没有碰过奴家……”
安娜大吃一惊,问:“这怎么一回事?”
顾玉秀:“奴家猜不透,也不敢问……”
陈定棋仿佛五脏六腑都放错了位置一样难受,说:“姑娘是个连和尚见了都会迷了佛性禅心,怎么大帅就可以关住心猿意吗?”
顾玉秀苦笑了一下,说:“这就是奴家的命,不提也罢。管带官,你是一位可以靠得住的男人吧?”
陈定棋说:“我爱安娜,为了她,哪怕抛弃一切都可以。”
安娜乐不可支,说:“顾姑娘,我太幸福了。”
顾玉秀:“送一件礼物给安娜,可以吗?”
陈定棋:“可以。说吧,要什么?”
顾玉秀:“现在就剪下你的一绺头发。”说着递给他一把剪刀。
陈定棋拿起剪刀,剪下一绺又黑又粗的头发。
顾玉秀对安娜说:“安娜,奴家没有好东西送给你,就送你一个发型。”
“好的。”安娜满怀希望地让顾玉秀开始替他梳一个漂亮的发髻。顾玉秀一边将陈定棋剪下的一绺头发,编入发中为髻。一边流下挟恨未已的泪水。
安娜好奇地说:“为什么将定棋的头发编入的我发髻?”
顾玉秀:“这叫中国人的结发习俗。男人把已身的精华——头发委托给心爱的女人,表示无上的信托,无限的眷爱之心。以后成亲了,便叫结发夫妻。”
安娜感动地抓住她的手,激动地说不出话来,知道顾玉秀是将自己实现不了的爱心假借在她的身上抒发情感。
告辞的时候,陈定棋决定回去后向陈定剑隐瞒顾玉秀的遭遇,不让二哥听了内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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