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世凯说:“最大的委屈莫过于戊戍年的所谓背叛行径。那是令人难忘的法华寺之夜。”
“戊戍政变”的前夕,北洋军统帅袁世凯奉命晋京,在康有为举荐下,破格受到光绪皇上的两次召见,并加授兵郭侍郎衔。回到居停的北京法华寺后,他忐忑不安。正值戊戍变法处于临急关头,何去何从,亟待选择。忽然有不速之客造访,且不待门人通知,就闯入内宅。看罢名片,方知是军机处的章京谭嗣同。
袁世凯深知谭嗣同乃是新贵近臣,突如夜访,必有应商要事,便停笔出迎。
谭嗣同一边道贺,一边说有要事商洽,袁世凯便请入内室,屏退家丁。寒喧之后,谭嗣同出示一纸救驾方案,让袁世凯过目,内中写道:“荣禄密谋废立弑君,大逆不道,若不速除,上位不保,即性命亦不能保。待袁世凯初王请训,请面付朱谕一道,令其带本部兵赴津,见荣禄,出示朱谕宣读,立即正法。即以袁某代为直督,传谕僚局,张挂告示,布告荣禄大逆罪状,即封禁电局、铁路、迅速载袁部兵马入京,派一半围颐和园,一半守营,大事可定。如不听臣策,即死在上前。”
袁世凯一听,吓得魂飞天外,诘问道:“围颐和园何为?”
谭嗣同道:“不除这老朽,国不能保!此事在我,公不必问。”老朽指的是慈禧太后,变法派们无不以此称谓之,可见水火不相容。
袁世凯道:“皇太后听政三十余年,迭平大难,深得人心。我对部属,常以忠义为训诫,如果令他们作乱,必不可行!”
谭嗣同道:“我雇好汉数十人,并发电报召集湖南义士多人,不日可到。除去此老朽,是我的事,不必劳驾大帅。大帅之性命在我手中,我之性命也在大帅手中,今天晚必须定下此事,我好向皇在请旨办理。”
袁世凯并非庸人,受谭嗣同生死相逼,自有定数,便虚与委蛇说:“此事关系太重,断非草率能定。今晚即使杀了我,也能决定,你且今晚请旨,皇上未必批准您们这样做。”
谭嗣同说:“我有挟制之法,不能说不准,初五那天,定有皇上的朱谕面交给您。”
袁世凯见谭嗣同气势高昂,近似疯狂,呈为皇上近臣,却恐激易变,就解释道:“天津为各国聚处之地,若突然诛杀总督,中外官民必将内讧,一旦内讧,国家就将被瓜分。况且北洋有宋、董、聂各军四五万人,淮、泗各军又有七十多营,京内旗兵亦不下数万。而本军只有七千人,能打仗的至多不过六千,如何能办得此事?恐怕在外头一动兵,而京内就设防,皇上已经先身受危险了。”
谭嗣同见袁世凯一再推托,又出了一件皇上的朱谕,其实这是康有为篡改逼袁出兵的假圣旨,说道:“自古非流血不能变法,必须将一群老朽全部杀去,方可开始办事。”
袁世凯见他目的在杀人,无可再说,而且夜已深了,假托要赶紧写奏折,请他离去。一个正受宠于朝廷的正统军人,一个精明过人、深谙宫内权势消长的政治新
●,在乱云骤起的紧要关头,他只能做这样的扶择。
第二天一早,庆亲王奕劻同军机处二位大臣赶到颐和园向慈禧告发变法派要造反,慈禧当即赶回紫城,指着皇上的鼻子骂道:
“我抚养了你二十多年,你竟然听小人的话想害我?”
光绪嗫嚅着想欲白,她气不打一处来,竟一口唾沫啐过去:
“痴儿,今日没有我,明天还能有你吗?”
皇上哑口无言。
这一整天,袁世凯还把自己关在法华夺中,踱来踱去,苦思冥想之后才乘火车赶去天津向直隶大臣荣禄说了谭嗣同密访之事,才保住了自己的项上脑袋,而此时谭嗣同骂戊戌门君子已经惨遭密捕,康有为仓惶出逃。
不久,谭嗣同等六君子血溅菜市口。
而嗣后,世人宁可相信康有为和梁启超有关戊戌袁氏出卖皇上染红顶子的康梁说,也决不听信袁世凯事过境迁的辩白!
近年,关于戊戌变法的研究越来越引人入胜,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慈禧的回宫与袁世凯的揭发没有真接的联系,是康有为伪造了历史,说了假话。但是天下之人仍旧相信是袁世凯出卖了谭嗣同,也捎带出卖了有恩于他的光绪帝,人们是从来不屑于听一个出卖正义的叛徒的申辩,这是中国传统文化使然,所以委屈,往往是失败者的十字架,也是胜利者的光环。
陈定书听完袁世凯讲述自己的委屈,心中豁然开朗,大人物尚且如此,何况自己这小人物运交华盖呢?
这时候,马弁又拎着荣壶进来续茶,乘巧的秋菊连忙替陈定书换了一杯热茶。陈定书往她的茶盘上压上十块光洋,当作见面礼。秋菊含嗔一笑,收下了。
袁世凯看在眼里,说:“听郑汝才说,你孤鸿失伴,如不嫌弃,本帅将秋菊送给你当如夫人,望笑纳芹意。”
陈定书受宠若惊,说:“小人开缺回藉,一介草民,岂敢拂了大帅的厚爱?但不知秋菊姑娘可肯愿意?”
秋菊暗暗高兴,生米做成熟饭,不知道军谘府会不会怪罪?可是一想,陈定书一旦删封贝子,贵不可言,军谘府也不敢开罪,于是含嗔作喜,说:“奴婢听凭大帅作主!”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net/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 | 找书指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