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情——”他连忙说道，“这个孩子，是我在山下过江的时候，带上来的。他父母双亡，是个孤儿。我看他怪可怜的，就把他带到姐姐这边来，看姐姐肯不肯收他做个徒弟？”
刚说到这里，那孩子已经非常乖巧地，将自己怀中捧着千年人参的木盒，过去跪着交给广慈。又一连磕了几个响头，却一句话不说。
“原来你就是那个大头娃——”广慈看了他一眼，冷笑说道，“你师父呢，他为什么没有一起来？听说你们在这条江上，着实害了不少性命。我早想下山去一掌结果了你们，只是不想污了手。”
只听她冷笑一声，身影一晃，已经回到屋子里去。柴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真没办法！”曹玺摇了摇头，苦笑一声，对地上跪着的大头说道，“看来，今天晚上咱们爷俩只好在这里过夜了。走罢！”
他转身向旁边的小屋子走去。那孩子却很倔强，跪在地上，无论如何不肯起来。曹玺叹了口气，心想这两个倒也相像。
推开门，发现里面清爽干净，一尘不染。所有的摆设，都和自己当年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他知道除了广慈，再无别人做这件事情。想到她每天在这里打扫屋子，形单影只，对着自己留下的一物一具，那种寂寞的心情可想而知。他眼睛微微湿润了。一个人，在这万丈绝顶，冷冷清清，也难怪她如此性情孤僻，难以捉摸。他心中涌起一股柔情，顿时原谅了她。
这一夜，曹玺就在这间旧时的屋子里度过，而外面那个孩子也在地上跪了一夜。
清晨，还在微微的梦中，曹玺忽然听到外面传来轻微的叱喝。
“发生了什么事？”
多年来行走江湖，他的警惕性颇高。心中一凛，立即披衣起身，来到外面。
晨曦微微，太阳还没有升起来。弥漫的云海中，隐约传来广慈的喝声。可以看清楚是两个身影在闪动。一个身材瘦小，一个飘逸灵动，不用说，是广慈和那个小孩。昨天夜里，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出来，将他带到自己的屋子里，两人之间说了什么。反正今天早上，一大早起来，她已经在带着他，教给他武功了。曹玺笑了笑，心中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金光万道，一轮朝阳，从云海中升起。放眼望去，茫茫苍苍，一片缥缈。
已经多年没有见过这种景观的他，精神一振。深吸一口气，走过去，在崖边，盘膝而坐。略作吐纳，调息一番，然后，长啸一声，一跃而起，施展拳脚，游走起来。
甫走了几趟，一个白色的人影，电射而至。刚近身，已经攻出数招。好快的速度！
而曹玺却也不慌不忙，抖擞精神，全力应付。因为在轻身功夫上落下风，处处受制。他一个后退转身，腰中长剑，已经出鞘。
长剑在手，对方并不因此而退却。相反，一只衣袖，劲力鼓荡，变幻无方，令他眼花缭乱，难以抵挡。
“小心了——”对方一声轻喝，“接我这招‘流云飞袖’！”话音刚落，曹玺已经手中一紧，长剑脱手而出，竟然生生被对方夺了去。
“好功夫！”他赞叹一声，停下脚步，钦佩地看着广慈，赞道：“好一招‘流云飞袖’，令小弟大开眼界。佩服，佩服！”
“这也没有什么，不过我在一年前，偶然创造出来的。无声无息，化刚为柔，才是这招的精髓所在。我到现在，也没有完全练成。”广慈将手中长剑，掷还给曹玺，道，“你的武功，似乎也长进了不少嘛。”
“多谢姐姐夸奖！”曹玺信心大增，谈论完武功，又看了看旁边静静打坐的孩子，问广慈，“咱们这就动身吗？大头呢，他怎么办？要不要——”
“他现在已经不叫大头了——”广慈说道，“我给他起了一个名字，叫了因。了却前尘，斩断因果。希望入我佛门来，可以化解他此前种下的孽业。……对了，我还没有告诉你，他现在是峨眉派的大弟子，将来要继承我衣钵的……”
“峨眉派？”曹玺一听，惊讶地问道，“姐姐什么时候创立了这么一个门派？我怎么从来没有听姐姐说起过？”
“昨天夜里，刚刚创立的——”广慈得意地说道，“这小东西在外面昏过去了，我把他救进去，却意外发现他骨骼清奇，正是天生练武的奇材。而我一身武功，也不想白白湮没在这绝顶之上，寂寞而终。我自己虽然懒得再入红尘，这孩子却完全可以用我教的武功，去和天下英雄一争长短，教大家也知道我峨眉派的武学如何博大精深。所以，我当时就决定，成立峨眉派，收这个孩子来做门下首徒，开派大弟子。”
“恭喜，恭喜！”曹玺也代她欢喜不已，高兴地道，“姐姐一身武学，惊天动地，本来就应该流传世间，教那些妄自尊大之徒，知道什么叫做天外有天。如今成立了这峨眉派，正好借此机会，扬名江湖，威震八方。相信有这个孩子继承姐姐的武学，用不了多久，峨眉派三个字，将会成为江湖上最响亮的名字！小弟做为第一个向峨眉派贺喜的宾客，实在三生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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