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夜晚,朱厚熜和长史袁宗皋说起新近发生的一些事,脸上写满了兴奋: “长史,我前几天重登阳春台,站在上面看着江水缓缓而下,特别清澈。你说怪不怪,往年我却没有这种感觉。”
长史看着兴奋的小王爷不失天真,心中别说有多满足了,就说:“那是你心里有喜哩。年少袭封藩国,说明皇上器重你,王爷,你前程大着哩。”
“是吗?我想请一个军师,让他给我出谋划策,把我的藩国治理得更好。你说行吗?”朱厚熜说话时,眨着一双大眼睛望着袁长史。
“那当然好。找到人了吗?”袁宗皋关切地问。
“再看看吧,如果合适就请他。”朱厚熜并不想明说。
第二天一早起来,朱厚熜却皱着眉头,坐在太师椅上,心里惴惴不安,好像在极力回忆昨晚的一幕。突然,他吩咐陆炳道:“你快去把那个算命先生喊来。”
正在为自己的处境犯难的严嵩,怎么也没算到一大早会有喜事降临。他特意穿上那件藏青官袍,理顺头发,用黑锅灰将稀疏的眉毛描得更浓,显出机敏清癯,俊朗飘逸,仙风道骨的样子。他兴冲冲地跟着陆炳来到一处高大气派的建筑物前,看到大门前高悬的横匾,心里不禁一缩:“兴王府”啊,皇亲国戚!我估计得不错呀。
朱厚熜一看见仙风道骨模样的人,心里就有一种本能的崇敬。看见严嵩,他立即站起来迎接赐坐,并吩咐仆人泡上藩国娘娘寨产的上等云雾茶,表现出一片虔诚之心。待严嵩入座,世子支开手下仆人,压低声音说:“先生有所不知,本王昨天夜里做了一个梦,急死本王了,所以一大早请先生来解解。是这样的,昨晚深夜,本王一个人飘然驾云升空,吓得本王一身冷汗,一着急,满头黑发突然变成雪白银丝。你说,这是什么征兆?”
严嵩故作深沉地捋捋稀疏的短胡须,眯着三角眼,掸掸官袍跪在地上道:“恭喜王爷有喜了!”
朱厚熜迷惑不解地说:“喜?本王并没有成婚呀。”
严嵩笑笑:“不是那个意思。”然后拿出纸笔边画边对朱厚熜说,“王爷您瞧,王上添白,吉象无限。为什么呢?”严嵩将“王”字上面放个“白”字,变成了一个“皇”字。指着字说:“王爷看,这是什么?”
朱厚熜一看,心里豁然开朗。哦,我是在做皇帝梦啊。
朱厚熜在王府做皇帝的美梦,而在北京皇宫里,为立嗣问题,正剑拔弩张。
江彬逼着皇太后又发两诏,才带着贴身心腹回到营地。哪知他还没有落座,中宫太监随后高声喊道:“江彬江提督接旨——”
混账东西,皇帝都死了,还接什么鬼旨。江彬心里狠狠地骂道。但身为朝廷大臣,有旨就得接,是绝对不能公开抗旨的。所以江彬还是整理一下官服,取下佩剑,出门跪在地上听旨。他不听则罢,一听怒从心头起。
原来,江彬一离开内阁,杨廷和即刻禀报皇太后同意,又拟一道皇帝的遗诏,决定罢掉江彬拥兵京城的威武团练营;在京操练的各边将兵,皆给重资,令其回至本镇,并特别强调各镇守将官也一并返回。
这当头一棒敲得江彬缓不过气来,狠狠地骂道:“混账,这帮狗东西是想要我的命哩。”江彬好后悔哟。武宗病重期间,他一直马不停蹄地在边防诸镇巡视,连看望皇上的时间都没有。如今皇上宾天,靠山塌坍,以致事事受人挚制,处处被动应付。实际上,他那天回到京城,对朝廷形势的发展还是很警惕的。立即派心腹到宫内打探情况,点滴动静尽收眼底。他一面调整队伍布防,一面武装手下干将。除了自己外出有贴身兵将随从以外,更是命令手下将士时时提高警惕,做到甲不离身,剑不离手,以防不测事件的发生。现在还是发生了。江彬对身边的李琮说:“这班混账大臣,皇帝殡天的消息对我瞒得好紧啊!原来,他们是要拆我的台呀,你说该怎么办?”
李琮是江彬手下团练营提督,他抓住机会进言道:“怎么办?这还不清楚吗?他们已经张开大嘴在吞我们了。你想想呀,宫廷如此机密行事,分明是怕我们知道,打乱他们的计划。我建议从长远计,不如速图大业。如果成功,富贵无比,万一不成,退至塞北,弄一块地盘,再图发展。”
江彬听后,热血上涌,恨不得立即放剑宫廷,杀光那帮老贼。但一想自己毕竟是边防将领,在北京的根基不是很稳,总觉得无从下手,犹豫不定,决定邀请安定伯许泰商议。
许泰是真正的京师世袭武将,与江彬交情深厚。但他平素与杨廷和等内阁文臣也来往密切,关系融洽。他听了江彬的计划,现出犹豫,默默地思考一会儿说:“如此大事,要慎之又慎。你想想,杨廷和敢在你刚回营时宣诏罢除团营,敢下令遣返边卒,这说明他们早已周密谋划,有恃无恐。否则,他们就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动你的一兵一卒啊。”
“许兄说的极是。但即使我不作此想,那班内阁大臣会怀好意吗?会放过我吗?”江彬疑虑地说。
许泰道:“这好说,我先去探听一下,怎么样?”
江彬默默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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