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的感情被金珠阿妈的话调动起来了。一张张激动的笑脸冲着周丽喊道:
“金珠玛来!”
这时,一种急于见到金珠玛米的念头在金珠阿妈心中油然生起。她拉着女儿:
“珊丹芝玛,走,见咱们的亲人去。”
周丽怕金珠阿妈刚好的眼睛会出什么意外,就婉言相劝道:
“金珠阿妈,天不早了,改日我们来看你老人家。”
金珠阿妈知道周丽的一番好意,笑了笑,不在意地说道:
“出笼的鹰看不够,重见光明的瞎子看不完。姑娘,我看了索南才旦的山,看了索南才旦的水,看了索南才旦的乡亲们,就差没看全来咱们索南才旦的金菩萨啦!”
周丽从金珠阿妈的话里体会到了她对解放军的情意,便不好再多劝她,只得同意了。
山野冷风刺骨,天空乌云低垂。看样子,一场大雪就要临头。
当她们走到一座垒着新石、培着新土的坐南朝北的坟墓边时,珊丹芝玛指着坟墓,声音低沉地对阿妈说道:
“阿妈,这就是耿大叔的坟地。”
“哦,老耿兄弟就埋在这里。”
金珠阿妈低吟着,顺着一道缓坡,步履蹒跚地朝耿维民的坟墓走去。珊丹芝玛和周丽紧随在她身后。
一到坟墓前,金珠阿妈的心就抖动起来。耿维民到家里看望过自己,自己却没有亲眼看过这位比自己仅仅只小两三岁的汉族兄弟。但他临终前对珊丹芝玛所说的那些深情挚意的话语,是多么珍贵地留在了她的心中呵!她满心指望眼睛好后来看望这位对藏族同胞恩重如山的汉族兄弟;哪曾想,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却是一座冷冰冰的新坟。她的心仿佛在冷却,她的血仿佛要凝固。她站不稳了,一头倒在耿维民的墓前,呜呜咽咽地抽泣着,好久好久抬不起头来。
珊丹芝玛和周丽也都两眼饱含悲泪,肃立墓前。
金珠阿妈终于把头缓缓抬起,一双手痉挛着抓起身边的泥土,颤颤地添培在耿维民的坟头。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哀伤到了极点的感情,突然伸张开双手,向着那苍天阔野放声大哭起来:
“老耿兄弟!”
金珠阿妈沉吟稍顷,又呼号道:
“老耿兄弟,你风打头雨打脸地来到咱们索南才旦,为咱们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呵!这样的好人不应该死呀!
老天呀,你为什么这样不公?这样不平?”
话到伤心处,金珠阿妈再也说不下去了。她泪雨滂沱,一滴滴,一把把,扑扑簌簌地全洒在耿维民的坟墓上。
站在后面的珊丹芝玛和周丽也抽抽嗒嗒地哭得非常伤心。
这时,随着一阵呼啸的北风,从乌云滚滚的天底,飘飘洒洒地落下碎纸屑似的雪花,整个天地一片素色。
索南才旦入冬以来的头一场大雪就这样降临了。
茫茫风雪中,双膝跪地的金珠阿妈取下套在脖子上、垂在胸前的那串伴随她多年,早已被她的双手磨得溜光晶亮的佛珠,无比虔诚地放置在耿维民的坟墓上,敬献上她、一个普通藏族妇女的赤热之心;表达着她对沉睡在索南才旦土地之下的汉族兄弟耿维民的深情哀悼和永久的怀念。
茫茫风雪中,金珠阿妈缓缓站起身来,泪眼迷离地最后朝耿维民的坟墓深深一瞥。随着,向那已经亮起灯光的三顶帐篷走去。
帐篷外,暮色中,雪花飘飘;帐篷内,灯光下,热气腾腾。小分队的同志们经过一阵在观测场的实际观察和测量之后,回到帐篷里又进行了一番分析研究。特别是郝志宇从理论上对未来二十四小时的天气趋势做了十分详尽的阐述,有足够的理由可以确认,这场暴风雪不会维持多久,顶多到天亮,不会影响明天下午五点的试飞。大家满以为韩喜梅和严军两个支委商量研究的结果,一定会是立即向基地党委发报,表示明天试飞,我们的气象保证毫无问题所以,当然喜梅和严军一进门,大家就异口同声地问道:
“队长,该向基地党委发根了吧?”
韩喜梅平心静气地说:
“我们还少一个环节的工作没有进行。
“还少一个环节的工作没有进行?”人们无不惊诧地望着韩喜梅。
“嗯。我们还应该了解清往年头一场暴风雪维持的时间。”韩喜梅说道。
“找谁了解呢?”
韩喜梅早有主意,说道:
“当然是珊丹芝玛和她的阿妈罗。”
“珊丹芝玛和金珠阿妈。”陆小明思索着说,“对呀,她们常年住在这里,每年入冬头一场暴风雪是个啥情景,她们一定知道得一清二楚。”
韩喜梅神色沉稳地说:
“所以,我和严军同志经过商量,决定马上走访珊丹芝玛和金珠阿妈”。
“金珠阿妈来啦!”
韩喜梅话音刚落,就听得门外传来这一声脆朗朗的声音。大家扭回头,只见周丽顶着一头白雪,喜笑颜开地首先冲进帐篷报信来了。
丹芝玛的陪伴下,金珠阿妈走进帐篷。韩喜梅、严军和周丽立即上前替她们母女二人拍打身上的雪花。刚才,大家从严军嘴里高兴地得知金珠阿妈双眼恢复视力的喜讯;此时,却又惊讶她为什么顶风冒雪来到这里。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net/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 | 找书指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