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丹芝玛也跪在人们面前,闪着一双令人怜悯的眼睛,替朗杰曲巴央求道:
“对仇人要用刀子来报答,对恩人要用性命来报答,这是我们藏家的规矩。金珠玛米,你们就收下他吧,让他给你们当奴隶。他有力气,他有百发百中的好枪法,你们就收下他吧!”
人们望着这对跪在地上的藏族青年男女,心里的感情都似那涨潮的大海一样,激动得难以平静。耿维民双手扶起他们,想了想,说道:
“朗杰曲巴,你不是说全由我们吗?”
朗杰曲巴目光坚定地望着耿维民,点着头道:
“嗯,你们咋说我咋干。”
耿维民说:“我们来索南才旦是为金色的大雁铺路的,可是索南才旦有人暗地里要堵大雁的路,不让大雁飞过索南才旦山!”
“有这样的人,我朗杰曲巴抓住他当牛粪饼一样捏得粉碎!”朗杰曲巴气愤地问,“是谁?快告诉我。”
“还摸不清呀。”
“交给我去摸。”
“好,就这么说定了。”
“在哪里?”
“沙拉庄院。”
朗杰曲巴不禁惊讶起来:
“什么?在老爷的庄院里。”
珊丹芝玛似有所悟,着急地问道:
“怎么,还要让朗杰曲巴回沙拉庄院?”
耿维民点着头,耐心地对他们说:
“朗杰曲巴,让你回沙拉庄院,正是为了摸清阻挡大雁飞过索南才旦山的人。”
朗杰曲巴心里豁亮了,迫不及待地告辞大家道:
“我这就回庄院去。”
珊丹芝玛温情柔意地望着朗杰曲巴,关切地提醒他说:
“朗杰曲巴,你要小心些。”
“嗯。珊丹芝玛,阿妈在家等着你哩,你也该回去啦!”
朗杰曲巴一阵旋风似地冲下了坡坎。当他雄健的身影在索南才旦河东岸渐渐消失之后,韩喜梅才对珊丹芝玛说:
“珊丹芝玛,快回去吧,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你不在阿妈身边,她想你不知该急成什么样子了。”
珊丹芝玛眼含依恋难舍的神情,显出几分娇态地晃着自己匀称的身肢。耿维民看透了珊丹芝玛的心情,就吩咐韩喜梅和严军道:
“小梅,你和严医生送送珊丹芝玛吧。”
这正合珊丹芝玛的意。她觉得,能跟亲人多呆一会,能多听亲人说一句话,也是好的。她高兴得几乎是在欢呼了:
“太好了!太好了!”
于是,韩喜梅、严军伴着珊丹芝玛朝坡坎下走去。到了河滩地上,老大姐似的严军问珊丹芝玛道:
“珊丹芝玛,你家除了你和阿妈,再没有别人了?”
“就我和阿妈。”
“阿爸呢?”
“我没有阿爸。”
“什么?”韩喜梅睁大了惊奇的眼睛。
“有阿爸,但我没见过他。”
“是怎么回事?”严军问道。
珊丹芝玛象想到了人生中最伤心不过的事情一样,脸上呈现出忧郁神色。她的脚步随着她感情的变化,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她感情悲怆地说道:
“我阿妈对我说过,她是在牦牛圈里生下我的,希望我长大了能跟牦牛一样有劲。就在阿妈生下我的当天,我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看上一眼我的阿爸是什么样子,他就替我死去了。”
“什么,阿爸是替你死的?”
韩喜梅和严军都越发感到莫名其妙起来。
珊丹芝玛说:“我家早先住在河西。在我出生的当天,索南才旦以这条河为界,在河西下了一场冰雹,砸坏了沙拉的牧场、牛羊、青稞。普灵寺当时的格登活佛,哦,就是饶措活佛的哥哥,硬说我是孽鬼投胎转世,才引来冰雹成灾。他领来一帮铁棒喇嘛,堵在我家门口,非要把我当妖孽处死不可。我阿爸到沙拉庄院交完人头税回来,看到铁棒喇嘛抱着我出来,听到屋里阿妈的哀哭声,便挡住铁棒喇嘛的去路,哀求着说:‘上有佛爷,下有活佛,孩子无罪,有罪的是我,就让我替孩子一死吧!’于是,格登活佛让铁棒喇嘛将我送回土屋,然后押着我阿爸朝索南才旦河走去。到了河边,他们在我阿爸背上捆了个大石头,然后念了一阵经,便推到河里水葬了。”
话到辛酸处,珊丹芝玛不禁泪水盈眶。象是要去寻找自己阿爸的亡魂似的,珊丹芝玛两脚沉沉地朝河边走去。她坐在河边一块光洁平整的石头上,两手托腮,瞅着悠悠流淌的河水,愣愣出神。
韩喜梅、严军心情压抑地走过去,默默地紧挨着珊丹芝玛坐下来。稍过片刻,韩喜梅又柔声细语地问她道:
“珊丹芝玛,昨天送你回家,我发现你阿妈的眼睛什么也看不见,是不是”
珊丹芝玛这才把目光从河面上收回来,说道:
“我阿妈的眼睛瞎啦。”
“什么时候瞎的?”韩喜梅问。
“大概跟你阿爸的死有关吧?”作为医生的严军,对病情这样判断着。
“曼巴,你的神通真比佛爷还大,你能算出我阿妈的①曼巴,即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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