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是怎么瞎的。”珊丹芝玛用敬佩的目光注视着严军,细细地诉说起阿妈眼瞎的原委:“我阿爸被水葬后,我和阿妈被沙拉土司从河西赶到了河东。多亏旺堆老爹相助,我们才搭起一间小土屋。开始,我阿妈成天抱着我到河边来哭呀,喊呀!后来,她哭干了眼泪,喊哑了嗓子,就成天拖着我在河边,望着河水出神。有一天,阿妈突然觉得天昏地暗,一头倒在了河边的浅水滩上。亏得旺堆老爹打猎路过这里,抱起我,把我阿妈扶了回去。从此,阿妈明亮的眼睛就象蒙上了一层雾一样,虽说是什么都还能勉强地看得见,但什么都看不清了。”
严军了解到了阿妈眼瞎的起因,思索一阵,又问道:
“你阿妈的眼睛是什么时候全瞎的?”
“就在一个月以前。”珊丹芝玛说。
“啊,刚瞎不久。”严军说。
珊丹芝玛的目光象冷箭似地射到普灵寺,愤恨不已地说:
“豺狼不会怜惜,魔鬼没有善心。一个月以前,从国外回来的饶措活佛要大补他瘦猴一样的身体,抽出我身上的血,注入到他身上。我一回到家,便再也支持不住了,在爬独木楼梯的时候,昏倒摔到了地上。阿妈抱住我好一阵哭。
等我醒来把饶措活佛从我身上抽血的事告诉她以后,她气得全身发抖,两手在自己身上乱抓着。当她抬起头来看我时,便再也看不见我了。从此,罩在阿妈眼前的不再是一层雾,而是一片黑暗。”
珊丹芝玛说到这里,两眼落下了悲伤的泪珠。韩喜梅想起昨天下午在沙拉庄院见到饶措的虚伪相,牙根都气得发麻:
“这是什么活佛,简直是野兽!”
珊丹芝玛望着韩喜梅,不免伤感地低声啜息着:
“我阿妈再也看不见我了,也看不见你们这样的好人了。阿姐,活佛抽去我身上的血,你又把你的血送到我身上。你这样天下少有的好人,我阿妈也看不见啊!”
严军看着珊丹芝玛痛苦的脸,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水,情真意切地对她说:
“珊丹芝玛,别难过。你阿妈的眼睛会看得见的,会什么都看得见的。”
珊丹芝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她没有说话,只是瞪着一双惊疑的大眼睛。
韩喜梅也点着头对她说:
“珊丹芝玛,曼巴会让你阿妈的眼睛什么都能看得见的。”
珊丹芝玛满怀期望地问:
“能看到金色的大雁飞过索南才旦山吗?”
严军认真地点着头:
“阿妈会有这一天的。”
顿时,珊丹芝玛感到无比欣慰地笑了。她那感情的激流就跟这眼前的索南才旦河水一样,翻腾起朵朵银花细浪。珊丹芝玛是一个聪明善思、富于想象的姑娘。她深情地环视故乡的山川、河流、田野,朦朦胧胧地感觉到,当金色的大雁飞过索南才旦山,这儿的天地将要翻个个儿。可是,当她的目光看到北方天空笼罩着的一片阴云迷雾时,欢快的心立时又沉了下来,禁不住深感无望地叹息起来:
“唉!”
韩喜梅觉得奇怪,珊丹芝玛为何一扫欢乐情绪而变得阴云遮面了呢?她问道:
“珊丹芝玛,又想起什么难过的事情来了?”
珊丹芝玛的目光仍然遥望着北方:
“大雁要过索南才旦山,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呀。不光有地魔挡道儿,也有天神拦路呀!”
原来珊丹芝玛的心在为我们担忧呀。韩喜梅十分感动。
珊丹芝玛指着北方天空的一片云雾,说道:
“那就是索南才旦山。”
韩喜梅和严军同时向北望去,一片云雾隔断了她们的视线,什么也没有看到。韩喜梅凝目沉吟道:
“在云里呀!”
“是呀。”珊丹芝玛说,“索南才旦山不是在云里,就是在雾中。”
“总这样吗?”韩喜梅心里升起了探求的渴望。
“也有开晴露脸的时候。”珊丹芝玛说道。
“什么时候开晴?”韩喜梅深查细问起来。
“不一定。”珊丹芝玛略微思索一下,说,“春夏开晴多在早晨,秋冬开晴多在天黑前那一阵。”
象漫步于茫茫沙漠中的旅行者偶然发现一汪清泉一样,韩喜梅如获至宝,兴奋地掏出小本,叫珊丹芝玛又重复一遍,然后记了下来。她回想着高虹三次试飞失败的情况,一次是上午,一次是中午,一次是下午,没有哪一次是抓准了时间的。她心下感慨不已地想道:真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深入调查,哪会找得到试飞失败的原因。她望着小本,自言自语地念起来:“秋冬开晴多在天黑前那一阵。”随即又急于想得到证实地问珊丹芝玛:
“这么说,每天天黑前那阵都可以看到索南才旦山罗?”
“也不一定。”
“为什么?”
“我也说不上。”
韩喜梅发热的心顿时凉了一半。但冷静一想,又觉得珊丹芝玛说的这些是合符事物发展的客观规律的。她说的“多在”二字,讲的是一般情况下开晴在天黑前那一阵;她说的“不一定”三个字,讲的是在特殊情况下也有不开晴的时候。虽说是没有问出个十分满意的结果,但总算是打开了探索索南才旦气象规律的大门。她坚信,只要通过不懈的努力和卓有成效的工作,索南才旦大自然的风云变幻是可以掌握住的。韩喜梅探索的兴味越来越浓,她又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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