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待我非常热情,为我放了一次红军合唱的唱片。
我告诉他说:“我是来调查魔侠案件的。" “你知道,这件案子疑窦很多,不过,有一点我深信不疑。利季埃肯定是无辜的。这是转移目标的传统手法:要开脱叛徒,便诬告良民。" “我能看档案么?" “可以,不过要等一个月。我只能调挡卷出来看一天。”
我闲下无事,便去瑞士一趟,以游客的身分,徜徉湖山胜地,饱尝可口点心。一个搞革命工作的人毕生难逢这样的良机,哪能不充分享受一番。我精神饱满,回到巴黎,费鲁齐跟菲力普便把档卷交给了我。我埋头审查,偶然发现二十三封信,都是审讯时从未提起的。这是一个卧底特务和美国武官的往来信件。这是一个荷兰人,名叫斯维茨。显然是他向法国警察出首了那个集团。经过强有力者斡旋,居然获释。我看了这些信,无可争辩地证明这案件纯粹是一次挑衅活动。
斯维茨过去所作所为,说明他今天的所作所为。他先前当过苏联特务,派去美国活动后,很快就被发现,并被收买了过去。在巴拿马,美国的反间谍组织,发现他的护照是假的。非法混进美国在当时没什么了不起,十年徒刑而已。他当然没有什么迟疑的余地,马上答应为美国效劳,同时仍和苏特保持联系。他打个报告给莫斯科,忍笑自称一帆风顺,打进了美国。过了两年,莫斯科对这位卧底特务的工作十分满意,决定派他两口子双双去巴黎当寓公。这样,他便跟比尔发生联系。
魔侠案爆发,斯维茨报告莫斯科,他已经脱身事外,准备销声匿迹一个时期。他退隐得那末彻底,从此踪影全无。
法国警察责在抓住罪犯,当然求之不得,来他一个一箭双雕,既能牵累法共,又能破案。所以利季埃这个人选,再妙不过。妙处就在他是《人道报》工人专栏的编辑。”
1937年春天,我回到莫斯科,柏尔青的部下不太相信我的解释,认为缺乏正式的证据,足以证实利季埃无罪。于是决定再让我去巴黎。我第二次去法国,疏通法院档案保管员,给他报酬,让我把原件拍成照片。这位仁兄十分愿意,因为池再过一两个月,即将退休,几乎已经没有什么风险可冒。
我既然不可能随身携带文件出入边境,只好交给苏联大使馆,用外交途径递送。约会定在蒙索公园附近一个咖啡馆里,跟大使馆派的人会面。
到了那一天,我走进咖啡馆,只见桌旁坐着一个人,模样跟告诉我的一点不差。四十来岁年纪,鼻戴眼镜,正读着《时代报》。我一面走过去,一面发现那人手指上没有预定的纱布包扎。我结巴了几句话,赶忙逃之天天,心下十分纳闷。过了一个星期,我再去一次补救约会,果然来人手指上有了约定的包扎。我便把夹在报纸里的文件交了给他,接着便交谈起来。他问我在巴黎还呆不呆一个时期。我说还得呆一阵子。他就说,“你把电话号码留下,如果有需要,我好给你打电话。”
我把号码告诉了他,叮嘱他,不到紧急关头,不要使用。谁知道这位“外交特务”拿起笔来便往小本儿上写,一字不改,连最起码的警惕也没有。
这件事使我瞧清楚苏联情报组织的功效如何。简直不能想象,大使馆派出来的人竟能幼稚到这步田地。我当时还想不到:战争爆发以后,这样的作风引起了些什么后果。
1937年6 月,我回到莫斯科。柏尔青已经去西班牙,担任共和政府的军事顾问。我由斯蒂加接见,汇报了出差的经过。他肯定说,魔侠案已经完全解决。我后来屡次会见他。
在这些接触的过程中,我原则上同意了从事情报工作。我当“特工" 并不是出于爱好或天赋,我也不是军人,唯一的雄心只是跟法西斯势不两立。所以,能说服我的道理是:苏联军队不需要机器人,也不需要“官油子”,而需要是确信战争已经不可避免的党员积极分子。
骰子已经抛了出去。我已经定了终生。
第十二章 传说的来源
大家传说:“特雷伯是苏联特务”。这个传说到底从哪几来的呢?有必要加以说明。
从1930年起,甚至还要早一些,说我坏话的人就说我给苏联搞情报。
正如随便什么传说,事实根据总有一些,不过是经过歪曲和夸大,以便引为证据。法国保安局和盖世太保的档案里,都确有“证据”,证明我参加过魔侠集团。这是一些什么样的材料呢?
我在1942年遭盖世太保逮捕的时候,德国人只知道我的绰号叫做让·吉尔伯。后来在比国搜出了我的真护照,姓名列着利奥波德·特雷伯。可是,自从我参加工作以来,一直使用“董伯”这个别名。认识我的人都只知道我叫董伯,特别是警察机关。而盖世太保却不知道董伯。我呢,也就尽我所能,不让董伯和特雷伯对上口。因为,好几十位党员积极分子,都在1930年被列入档案,作为董伯的联系人。
如果一对上号,这些人马上就会受连累。
幸而在1932年,法国保安局工作出了纰漏,档案里也没有把董伯跟特雷伯对上号。一方面,保安局监视着“共党捣乱分子”董伯专门在犹太人中间活动。另一方面,保安局又搞到了斯特罗姆老等着的两封信,都是寄给特雷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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