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没有看见什么人去找蒋。如果不是他去聊天,告诉蒋一些各方实际情况,将不知道蒋又要
胡思乱想到什么地步。这些话出自深沉老练的谭延闿之口,其中自然包含了耐人寻味的内幕。
我和谭氏多次的接触,谈论的问题牵涉很广。我们曾谈到联俄这一基本政策。谭曾指出
广东如得不到苏俄军火的援助,国民革命将成空谈。蒋氏之不会放弃联俄政策,我们似也不
难从谭的这句话中获知梗概。谭氏还进而说到鲍罗庭是善于处理这一问题的,各方都在等候
鲍的到来。谭氏对于联俄政策所具多方面的意义,有淋漓尽致的发挥,我也曾向他表示,相
信鲍罗庭对蒋的友谊是不会改变的。我们这种相互的阐明,似澄清了当时人们在这个问题上
的一些猜测。
我们谈到国共关系问题时,我曾向谭表示不希望孙先生所定的联共政策会走样子。谭氏
似乎要安慰我,说蒋氏在这个问题上,已在回心转意。他又坦率的说到也许中共和国民党左
派不免要吃一点亏;例如中共党员甚至左派人物不好再在第一军中工作,但仍旧可在其他各
军中工作。各军均缺乏精干人员,一定会欢迎原在第一军的工作者来参加。他并向我保证,
他所统率的第二军就能这样办。其他如党部工作,他认为如果蒋氏要换几个新人进来,也是
没有关系的。因为中共和左派所领导的民众运动没有人能够代替。
谭氏在这个问题上,似也不愿多负责任。他用轻描淡写的口吻说:“张静江是唯一能为蒋
氏出主意的人,不妨找他谈谈。”但我为了尊重谭氏,并未照他的话去做。我们相约要求一般
同志少发牢骚,以顾全大局。我向谭氏申述广州市内一切掀风作浪的事,都与中共无涉;中
共党员是能遵守纪律的。谭氏在这些问题上向蒋氏及其他有关方面所作的解释,对于当时误
会的消除,不无相当作用。
国民政府和国民党的领导问题,也是我们谈论的另一主题。他曾指出汪蒋再合作是有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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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回忆》第二册
难的;汪既不愿再干下去,旁人也不好强人所难。我也向他说明我们在道义上是支持汪的,
但并无拥汪抑蒋的意向,而且这是国民党内部的事,我们也不愿卷入漩涡。
谭氏对此问题十分关切。他坦率的说,广东这出戏,不能是军事独脚戏,总少不了一面
政治招牌;现在有六个军,如果没有一面政治招牌,更是难于统率的;而且广东这个地方,
也不好完全由外省人来掌握一切。他更进而具体说明:汪既不愿再干,有些人知道胡汉民快
要回来了,有意要抬胡出来。提出这种主张的人想到胡是从莫斯科回来,对联俄容共的政策,
自会有深一层的了解。
这是关于国民政府领导人的问题,我不便表示态度,以免惹是生非。我只问谭氏,他个
人对于这些设想的意向如何?他曾指出这要看胡回来后所持的态度来决定。他预料胡系人物
要抬胡再度出山,也是困难重重的。他引证蒋氏最近曾将孙先生生前所给他的信件,公开给
人看,其中有“今之革命委员会……此固非汉民精卫之所宜也……”③一段;这就暗示出蒋
也不满胡。谭氏所说的这些话,也许不过是传达胡派的意见,来试探我。我既不置一词,谭
也就表示:他是局外人,不过谈谈而已。
敏感的谭延闿氏渐渐觉得蒋氏可能自觉羽毛已丰,要一不做二不休大权独揽。他曾以闲
谈方式说到中国的拿破仑,究竟会做出一些什么来,对国民革命会有一些什么影响,神态中
颇表忧虑之态。任主人的张太雷也从旁说到,一九二三年他陪同蒋氏访俄,参观拿破仑攻俄
的史迹时,蒋无意中曾流露出以拿破仑自况。“蒋介石与拿破仑”一时就成了我们间的有趣话
题。谭延闿氏对于当时这种形势的发展,自然多少感到不快,但我想他决不会有逆水行舟的
勇气。
今非昔比的蒋氏要扶摇直上的意向,最初似也未为张静江所觉察。张静江这个半身不遂
的中年人,精于计谋,是蒋介石将军结拜金兰的大哥。三月二十日事变后,为蒋氏特别邀请
来到广州,住在蒋氏东山住宅的对面。他虽从未对外露面,却是人所共知的幕后人物。我在
谭延闿氏要我与他接触之前,曾登门作过一次礼貌上的访问。他曾向我说到第二次代表大会
时,他来到广州。广州朋友向他所说的话,都是一派乐观的看法,使他这个从外省来的人摸
不着头脑。他那时颇有疑虑,不料竟发生了三月二十日的事件。他进而指出,这就证明广州
的领导并没有把事情办好,现在只有让我们从外省来的人,以客观公平的态度,来加以调整;
从根本上来解决一切纠纷。从这些话表现出他颇有自命不凡的气慨,也许他还没有完全体会
到蒋氏所企望于他的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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