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的政策或者俄顾问的作为,在国际上将有极恶劣的影响。如果说是由于鲍罗庭的错误,他
亦将无法继续工作。只有说成是由于中共中央某一短暂时期的措施有所偏差,才是牵动不大
的交代。
鲍罗庭的手法,确收效于一时。原陷于动摇中的鲍罗庭的地位和广东区委的领导因而得
以暂时稳定。
当时在黄埔任重要职务的周恩来是难于推卸责任的;他在会议上嚓若寒蝉;现在有了鲍
罗庭这种金蝉脱壳的解释,似是满身轻松了。毛泽东素不满意鲍罗庭和广东区委的做法;他
在三月二十日事变后,摆脱了在国民党中央所任的宣传职务,专办农民运动讲习所;也没有
参加那次会议。他在获悉内情之后,曾向我说鲍罗庭这个洋鬼子居然玩弄这样的政治手腕。
对于我和其他同志的任劳任怨,颇表同情。但他自己则始终不愿卷入漩涡,只是袖手旁观,
似也从中吸取了不少经验。
我当时觉得鲍罗庭指摘中共中央的理由,不能成立;而且有乖道义。但我体念当前的艰
巨,决定暂时容忍。不久中共中央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也采取了同样的态度。这种不计是非
迁就权势的做法,竟是遗患无穷。后来斯大林在武汉政府所招致的失败,居然又一古脑儿推
到中共中央身上,真是所谓是“一以贯之”的“夫子之道”了。如果我们这些中共中央的负
责人当时能有远见的话,不计成败,据理力争,也许以后的发展会为之改观。
除此之外,鲍罗庭当时对我所说的话,也是耐人寻味的。
我们谈到国民党领导问题,鲍罗庭表示汪的性格他已向我道破,现在汪既不露面,别人
也无可如何(据说汪亟谋与鲍罗庭一谈,但他们是否会面,及其所谈内容如何,鲍罗庭迄未
向我透露);至于胡汉民的企图,他认为决计不会成功。从他这种口吻,不特可以看出国民党
领导权的转移,似已确定了,而且转移谁属,也不难想像了。但他对领导权转移后的国民党
的前途,则不愿作任何的推测。
果然,在五月十五日国民党中央会议举行的前夕(据说是五月九日),汪精卫与胡汉民都
悄悄的离开了广州。最巧合的是他们两人竟不约而同的在一艘轮船上碰了头⑤,这件事一时
成为广东要人们的话题。有的就说:“冤家路窄,竟然同舟,不知他们在船上晤面,有何感想?”
有的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两位大人物争着做主席,现在同时被人放逐,后起之秀,
却能逐个击破,走上领导的宝座,真是活报应!”
鲍罗庭描述在广州的俄国人地位之时,也颇有洋洋自得之态。他直率的说:“中国是一个
无人地带。”并说历来外国人到中国活动,虽受到折磨,但凭他们的冒险精神和应付能力,收
获颇为可观,为甚么俄国人不会有同样的机会呢?这些话触犯了我的民族自尊心,曾斥责鲍
罗庭离开了革命的立场,瞧不起中国人,颇有殖民主义者的气味。他只是笑笑,不加答辩,
言外之意似乎是他为了保全俄国的利益,顾不得中国国民革命的前途了。
苏俄一艘载运军火的轮船驶抵黄埔,立即轰动一时,苏俄的军火到了,蒋又将联共来压
制反共派了,种种议论在各处流传着;甚至还有人说,五月十五日国民党的中央会议,将公
布实行共产。此外,还有加仑将军再度来粤,重任蒋介石的军事总顾问的消息,真是谣言满
天飞。鲍罗庭当时之踌躇满志是不用说了,他口袋内的“草支票”似乎已经兑现了。
我深深觉得鲍罗庭当时的政策,将会陷中共于不利之境;因而我问他:“国共关系会有怎
样的变化?”他答道:“坦白说来,中共似乎是命中注定要做中国革命的苦力。”我又问他:
“是不是你愿充当管理这些苦力的工头?”他回答:“有人确实如此希望,但我是一个老布尔
什维克,不会担任这种不名誉职位。”鲍罗庭的“中共是中国革命中的苦力”这一句话,从此
45/185
----------------------- Page 197-----------------------
《我的回忆》第二册
成为人所共知的“名言”。
与当时大多数中共领导人员一样,我不甘心只充当中国革命中的苦力,我向鲍罗庭郑重
提议,苏俄政府既可以将大量军火供应不可靠的蒋介石,为何不直接供应一些给中国工农?
如果苏俄政府愿意这样做的话,中共可以经过工人纠察队和农民自卫队所控制的港口,协助
解决运输上的困难。我还进而鼓动鲍罗庭,说以他目前的退让措施,既自诩其本质与中共中
央的退让政策有别,是暂时性的,同时也是进攻性的,是注重土地革命的;但如果不给农民
以武装,则所谓暂时的、进攻的、土地革命的原则,都成了废话。鲍罗庭考虑了一阵,拒绝
了我的提议;认为目前决不可能,等时机成熟,再作计议。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net/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 | 找书指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