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二七年初发动反蒋,特别是在四月间蒋介石清共之后,根据斯大林意旨,总是要中共不
惜任何让步,来维持武汉左派政权。至少在鲍罗庭看来,武汉的左派政权似是大海中的一根
浮木,我们已经落在海中的共产主义者,就只有抱着它作为救生圈。这位熟知行情的鲍罗庭
也就是为了这个理由要我们让步的。所以直至最后关头,他仍不肯让中共退出国民党,以免
多犯一些“机会主义的罪恶”。怪一不得后来陈独秀先生在告全党党员书中说:“党犯了以上
这一贯的根本错误(作者按—这是说中共忠实的执行共产国际,要中共留在国民党内这个机
会主义的政策),别的大大小小不可胜计的错误,自然要跟着不断发生出来。”
知道内情的同志们曾告诉过我关于八七会议的一些经过。“八七”紧急会议是匆匆举行的,
参加的人很少,只有瞿秋白、任弼时、张太雷、李维汉等人。这个告全党党员书,是由共产
国际代表预先准备好,而由瞿秋白译成中文的;在会议中宣读了一下,就算了事。接着,中
共召集湖北干部会议,传达八七会议的决议,曾遭到不少同志的质难。他们曾问中央对于南
昌暴动的态度如何?为甚么对领导南昌暴动的同志给以严重的打击?为甚么张国焘、李立三、
蔡和森、周恩来等人都被取消中央政治局委员的职务?
瞿秋白曾就各重要委员受到处罚的事,有过说明。他指出:陈独秀、谭平山两人是八七
决议文件中公开指出来的机会主义者,应受到严重的处罚。谭平山可能被开除党籍,陈独秀
的党籍尚可保留,但中央委员在事实上已经开除了。至于张国焘同志,曾表示反对共产国际,
袒护过去的机会主义。湖北总工会的领导错误,应由李立三负责。解散工人纠察队应由周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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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回忆》第二册
来负责。中共许多宣传文件,有机会主义的错误,是蔡和森经办的。因此,他们也分别受到
处分。在八七告党员书中,指出全国农民协会发出许多荒谬的训令,是毛泽东经办的,应由
他负责。而且他在马日事变后,通知湖南省委,取消农民进攻长沙的计划,因而也要负机会
主义的连带责任。
八七会议中,任弼时成为天之骄子,因为他所领导的共产主义青年团中央,早就反对陈
独秀的机会主义。原任湖南区委书记的李维汉,避开对马日事变事先缺乏警觉的指责,成为
湖南农民运动的“英雄好汉”。熟悉共产国际行情的张太雷,不待说是拥护共产国际的。瞿秋
白对于过去自己的责任,是最难于解释的。他不止一次声言,他早就反对陈独秀的机会主义,
又能完全接受共产国际的指示,摆脱机会主义的错误,进而与过去的机会主义作坚决斗争,
因此,他出来领导,似是责无旁贷的。
八七会议后改组的中央政治局,是由瞿秋白、苏兆微、李维汉、张太雷、项英、向忠发、
卢福坦七人为委员。在增加工人成分的前提下,算有四个工人委员—项英曾在武汉做过一个
短时期的工人;曾任湖北全省总工会委员长的向忠发是湖北的一个驳船工人出身;苏兆微是
一个著名的海员;卢福坦也是广东籍的工人,曾系省港罢工委员会的要角。此外,任弼时仍
以共产主义青年团中央书记的资格,罗觉则以上海区委书记的资格,经常参加中央政治局会
议。苏兆徽担任过一个时期中央书记的名义,后来苏兆徽因病去世了,瞿秋白才接替苏兆徽
任名符其实的中央书记。
十一月十一日,中共中央举行扩大会议,我被剥夺了参加会议的权利。这次会议是因为
南昌暴动业已失败,须作出一定的结论;同时,八七会议究未规定今后工作进行的明确方针,
因而也须要来一个补充。这次会议正式决定“建立苏维埃工农民主独裁政权”,采用自下而上
的发动暴动的办法,来实现土地革命。早已提出过的苏维埃口号,从此成为定案。又这次会
议认为中国革命形势,正在不断高涨,因而提出了“不断革命”的托洛斯基式的概念,这就
显明的露出了罗明那滋的马脚。后来,第六次代表大会,曾轻描淡写的批评这次扩大会议,
误用了“不断革命”这一名词,盲动主义的倾向似也是由此发生的。
这次会议,否定了南昌暴动的意义,认为它仍然采用国民党的旗帜是机会主义的表现,
而这种机会主义应负南昌暴动失败之责。谭平山因而被开除党籍,当时谭平山已从潮汕逃到
了上海,他被断绝了与中共的一切联系,中共中央也不给他以任何辩护的机会。不久,他在
上海《申报》上,登载了一个启事,声明脱离中国共产党;认为中共的政策,对于中国革命
来说是超时代的。
在这次扩大会议中,我也被缺席裁判,开除中共中央委员之职务;而且还有其他受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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