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翠安，」克蕾西悄悄说：「你看。」
她顺着手指方向望过去，远方有黄色、橘色的云气高速划过。
「是戈利钦、史威登保、都主教。」
「天轮，速度很快。」克蕾西不忘提醒。
乌瑞尔，你能把天轮停下来吗?
没办法，我现在很虚弱，我碰上了……抵抗。我被包围了，如果我战败了就会死。我之前警告你的事情成真了，敌人已经发现我。
我当时只能出此下策，她顿了顿，谢谢。
天使不再回应。
※※※
一登陆後，他们就发现新莫斯科像个鬼城一样，街道上空空荡荡，大半房屋也都成了弃屋。
「是瘟疫?还是印第安人?」赫丘尔推测着。
「这恐怕得问那个提督，不是问我。」
这里建筑物多为木造，仅有少数用了石材，也只有这一点真能令人联想到原本的莫斯科。比较大的建物，包括提督的住处、会议厅以及教堂，设计上是塔楼加上洋葱形的屋顶。这儿街道没有铺砖，泥巴深至脚踝，而且味道跟爱翠安记忆中的巴黎一样糟糕。
提督带着人准备招呼她们，士兵已经将剑平举打算降服。爱翠安静静看着自己的部下将敌人兵器收回来。
林姆斯基.柯萨可夫本人倒比她想像中高些，但颤抖得更严重。
「你打算拿我们怎麽办?」他问。
「你和你们的军官都会被软禁，不准使用魔镜、以太抄写机或者任何类似的通讯工具，但我很清楚你们一定趁着这几分钟通报这里的情况了。你不请我进议会厅吗?我们有很多事情要谈。」
林姆斯基.柯萨可夫点点头，在前面带路。
就座在一张杉木桌前，爱翠安喝了提督部下端上来的茶，直视着提督眼睛。「事情一样一样来吧，这里的人都到哪儿去了?」
「我不知道你什麽意思。」
「这镇上绝对容纳得下五倍以上的人，能够安置五百人的营房之中却只有五十人不到，你就别再装傻了。人都到哪儿去了?顺道一提，我的探子已经在北边大概百来英里外找到另一个殖民地，那儿又是干什麽的?」
「蒙古人的囤垦区，中国人在那里设了要塞。」
「看起来倒是比这里还荒凉，这又是为什麽?人都跟着你的部下撤到同一个地方?」
提督耸耸肩：「中国人到哪里去了，这件事情我无权过问，你应该自己去调查才对。」
「你给我合作点，蠢猪!」赫丘尔吼道。
「他正在配合我，赫丘尔。」爱翠安要他安静：「这里的部队往东进了内陆，对吧，提督大人?你碰上我毫无反击之力，是因为人都派去进行更重要的任务了，不是吗?」
「那个叛徒这麽告诉你?」
「你刚刚才承认的，我不过是猜猜罢了。」
提督听了气得五官皱在一块儿。
「赫丘尔，搜这楝楼，之後把提督家跟教堂也──」
「不准你搜教堂!」林姆斯基.柯萨可夫大叫。
「我们会恭恭敬敬地搜，反正终究是会搜的。你们不都说我是异端吗?」
「等着下地狱烧死吧你。」
「提督你持续用这种态度的话，恐怕你人还没下地狱就会先被烧死!另外，我们应该会在地狱碰头吧。我敢说你可也不是什麽清清白白的人。你之前的主子沙皇陛下怎麽了?你在这整个阴谋里头又扮演什麽角色?」
「沙皇的事情与我无关。」他说。
「招出来，可以省去很多皮肉之痛。」
「绝不。」
「那我来替他说吧。」
众人转头望向说话者，爱翠安见到他却倒抽了一口气，原因有三：其一，此人现在由两个洛林护卫带来，他说的是法语;其二是这人穿着耶稣会教士的黑长袍;最後一个原因，爱翠安根本就认识他。
「皮赫.卡斯第利昂!」【注：对於几何、三角颇有贡献的数学家。】
那教士大概四十岁，脸蛋细长、颇似清修禁慾之人。他眨了眨眼「小姐，我认识你吗?」
他不认得爱翠安，但话说回来，他又有何理由会认得出来?
「我想是我单方面认识你而已，这件事情之後再提，你刚刚要说什麽?」
「别听他鬼扯，」林姆斯基.柯萨可夫以俄语打断她们谈话：「反正不管他说什麽，还不都是天主教徒的一派胡言!」
「闭嘴，」爱翠安恫吓提督道：「否则我只好要人塞住你的嘴。」
「别怪他，」卡斯第利昂说：「他也只是阴谋里的傀儡而已，不是他的责任。」
「卡斯第利昂神父，我想我们每个人都该为现状况负起一点责任才对。不过，你刚刚要说什麽有关沙皇的事情?」
「沙皇不在这儿了，他之前有来过，但是已经离开了。」
讶异之情消退後，爱翠安就注意到一些细节。卡斯第利昂看来很疲惫，或者应该说是憔悴，额头上还有个伤口正在出血。
「是我的部下伤了你?」她问。
「不是的，小姐。这伤是因为我旅行到这儿的路上，遇到了一批强盗。」
「哪儿的强盗。」
「北边中国人的哨站。」
「这可有八十英里远。」
「嗯，我还有朋友留在北京，他们将你要过来的消息透露给我，所以我就赶到这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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