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继续说着什么,但意识已经远去,沉入冰冷的空间深处,黑暗深处,遗忘深处。
赫耳墨斯
本躺在小床上,惊讶于宇宙的完美和谐。莎拉的房间漆黑一片,本的手掌抚摸着她光洁无瑕的大腿,腿和臀之间的神圣连接,还有那小腹微突的圣迹。显然这世上再没有任何造物会比她的身体、嘴唇和秀发更加美妙。
做爱和本过去想象的完全不同。他曾以为会有优美轻灵的感觉,庄重崇高的怀抱。他读过的书上都是这么说的。但其实,这是种咸湿、笨拙,散发着麝香气味的勾当。
本爱死它了。更棒的是,他没有一点负罪感。
“谢谢。”他惊讶地发现自己还能说话,上帝没有取走他的声音来抵偿刚刚得到的快乐。
“本……”莎拉欲言又止。本真希望能看到她的脸。
“怎么?莎拉?”她的名字也是如此完美。
“本,你该走了。”
“为什么?”
“因为你是个好人,”她叹道,“因为你既不下作也不粗暴。”她哑着嗓子笑了几声,“因为你先给了钱。拜托,趁现在还有机会,赶快走。”
尽管沉浸在让人昏昏欲睡的暖意中,本还是觉得脊梁骨发冷。“我有危险吗?”他轻声说。
“是的。”
本在周围拍打了几下,摸索着自己的衣服。“我很蠢,对吧?”他嘟囔着。
“只是天真,”莎拉有些意犹未尽地说,“快走吧。我没想到你用了这么长时间。”
“可以再吻我一下吗?”他估计马甲钮扣回头再系也来得及。
“那要一先令。”
本连忙数出五枚硬币,莎拉给了他一个热吻。
“好了。快走,你这个小笨蛋。”
本走下黑暗潮湿的楼梯,穿过破败的厚重房门,走到大街冰冷的碎石路上。
他刚走了三步,忽然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嘿,”一个刺耳的声音说道,“你在这儿干吗呢?”
本猛地一挣,结果失去平衡,向后踉跄几步,撞上了某种柔软温暖的东西——这东西还发出了一阵呻吟。
“哦,”先前的声音说,“本,是我!”
本借着昏暗的光线,勉强认出罗伯特带着笑意的面容。
他从被自己压在下面的那人身上滚开。“这是什么人?”他喘过气后问道。
“这是想割断你的喉咙,把你扔进泰晤士河的人。”罗伯特若无其事地说。
“赶快离开这儿,”本说,“求你了。快。”
“听您差遣,”罗伯特阴阳怪气地说道,随后又摘下帽子嘲弄地鞠了一躬。
他们回到舰队街,这里街灯和夜行人相对让人放心,本这才再度开口。
“你到哪儿去了?怎么不到咖啡馆找我?而且你怎么不告诉我这种咖啡馆是怎么回事?”
“告诉你,你还会去吗?”
本一把揪住罗伯特破旧棕色大衣的翻领。“你计划好的!你把我留在那里,很清楚会发生什么。”
“哦,是这样吗?”罗伯特若有所思地挠着头说,“嗯,我只是觉得可能会发生。”
“那个恶棍又是怎么回事?”
“所以我才一直守在街上,正好看到你和一个人一块走了。不过,该死的,你找乐子花得时间还真长。”
“我不知道。”
“像你这种聪明人,总能对最明显的事情视而不见。”
本也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感激。他最终决定什么也不说。
又过了一个星期,本开始对牛顿的回音感到绝望。他花了很多时间来重新推演约翰?柯林斯和他的方程式的基本要点,同时尽力详细阐述。让罗伯特十分气恼的是,本还拿出一笔不小的数目,买了本《数学原理》帮助回忆。他希望最终见到那位伟人时,自己不要显得太过愚蠢。
他也去找过工作,但没有成功。幸运的是罗伯特设法找了个驾驶机车的活,这些吵闹的蒸汽动力车辆,每天在伦敦进进出出,通过陆路运送货物。罗伯特很感激本在头两周里支付两人的房租和饭费,如今愿意帮他撑过这段时间作为补偿。实际上,罗伯特还欠他二十多镑。
本每天在那些不太危险的咖啡馆里阅读报纸。令他聊以自慰的是,对法战争的情况没有恶化,甚至在欧洲大陆还取得了一些进展。伪王詹姆斯 在法国支持下,仍旧盘踞在苏格兰,但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任何可怕的新式武器的消息。
“伪王这件事我觉得荒唐透顶。”他对罗伯特说。这天,本实在百无聊赖,便坐上了前往北安普敦郡的机车。他们所在的车厢位于水箱之上,是个钢铆结构的圆筒,有一匹马大小。动力来源是一台蒸气机,巨大的活塞通过曲柄驱动着同样硕大的车轮。在蒸气机里,可以看到用来把水加热的沸腾仪的汽缸和从动环。车厢后面竖着一个烟囱形状的仪器,用来从空气中分离水份,以便随时保持水箱里的水位。这台大机器让本很开心。看到科学变成机械,理论用于实践,总是令人愉快。能坐上这样一个喷着蒸汽的钢铁巨兽,感觉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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