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而慢慢靠上前去，仿佛只是好奇似地伸出小脑袋去抬起头看那尸体低垂着的脸。
“把剑拔出来……”
“啊!原来你没死……但我差点被你吓死了!”
“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没死……”
“是谁干的啊?这些!”男孩扭过头去四下扫了一眼，随即露出夸张的表情。“还有隔壁的房间，有许多被砍成了碎片的尸体。不过蛮奇怪的，那里倒没有血迹。恩……怎么说才是，好像所有人的血都被集中到了大厅一样……” “把剑拔出来!”
“你知道吗?这种场面真是比恐怖片还恐怖!如果不是我见过类似的，才不会在这里和你聊天，早就逃得远远的了。”
“那些，不重要……把剑拔出来。拔出来!”
“不用这么着急，我会帮你的。”耸了耸肩，男孩上前一步。“知道吗?你，很像我的一个朋友。”
“朋友?”
“恩，不过他已经死了，今天早上外面才举办了他的葬礼。”一边这么说着，瘦小的手臂便抓住剑柄开始用力。“知道吗?你和我的朋友一样，你们眼睛的颜色一样，恩，白色的瞳孔。”
“罗亚……”
“对，就是罗亚，你果然还记得。呵，说起来，我的朋友都很奇怪，我还认识一个人，这个人你应该不认识，他的瞳孔是红色的，而我……”一边这么说着，男孩将额前的头发拨开，露出眼睛。“看，黄色，我是不久前才发现的，我的瞳孔是金黄色，和我头发的颜色一样。”
“我不知道我的眼睛为什么变成那种颜色，也许它……” “没关系，我很清楚。别看我小，可知道许多东西。嘿嘿，就在刚才……”
“……原本我有许多问题想问你的，但现在似乎已经不需要了。”用力将剑拔出，“……话说回来，你可以做我的朋友吗?”
“……我是露西。”
“我知道。”男孩笑了笑。
“我叫阿基里斯。”
51.娜娜的礼物(1)
这里可能是餐厅，是邮局，是书店，是学校乃至其他任何你所能想到的场所，那场火将所有的一切都摧毁了，如今还存留着的，只是焦黑的断墙与碎石。而就在这废墟之上，粗大的钢筋支着还未倒塌的横梁，两根早是锈迹斑斑的铁链平行悬挂在上面，末段则连着一块同样漆黑的小木板。
一个极其简陋的秋千，简陋得看上去仿佛一触就倒，虽说如此，它依然是孩童们最热衷的玩具，若要打发时间，再没有任何地方比这里更为适合。
这里是四十九街的某个角落，它可能曾经是餐厅，邮局，书店，学校乃至其他任何你所能想到的场所，但现在，它只是一个乐园。
贝尼托荡着他心爱的秋千。“唷!唷!”一下，又一下，每当那生锈的铁链牵引着木板将他的身体送至最高点，在嘎吱的钢铁摩擦声中贝尼托都会大声呼喊：“更高!更高!”因为这喊叫声，路过的行人纷纷回头，有的表现出担忧的神色，但更多的只是耸耸肩膀继续属于自己的路。
这当然无法影响贝尼托的兴致，凭心而论，他压根就没将那些大人放在眼中，除了玩乐，贝尼托只有一个目标：那个女孩，那个蹲在对面墙根处，一只手在地上不断划着圈的，年约五六岁的小女孩。
“嘎吱——嘎吱——”嘶哑的金属摩擦声交错回荡，那秋千晃动的幅度早已超出了它所能承受的极限。又一次荡至最高点，连接处传来“咯呛”的声响，半空中，男孩惊慌地伸手想抓住什么，但毫无意义，原本踏在脚下的木板侧了个身，半截铁链擦过那女孩的耳朵，“碰”一声砸在她身后的墙壁上，这一变故若是换个人，多半要吓个半死，但女孩只是慢慢抬起头，一语不发地看着罪魁祸首狼狈摔落。
“一个意外!这是一个意外!”本想好好表现一下的贝尼托涨红了脸，他从地上爬起，一边摸着脑袋一边胡乱拍打身上的泥土。“这秋千太旧了，嘿嘿，真不结实……”
女孩没有接话，准确地说，明明耳垂被擦伤，铁链也险些击中自己，她却没有正常人应有的恐惧或者愤怒，她一声不吭地蹲在原处，用右手的食指在地面反复不断地划出一个又一个大大小小的圈。
“抱歉啦!”贝尼托不想放弃，特别是现在又加上了一些愧疚，他继续说道。“我不是故意的。”
女孩默默地看着他，然后……又低下头去继续自己的游戏。
“喂喂!不要那么冷漠啦!我都说了抱歉啦!”
“我叫贝尼托，你呢?”
“你多大了?我十岁，不过只是暂时，再过几天就满十一了，你呢?”
“……”
“你不喜欢说话吗?恩?安琪拉?你叫安琪拉对吧?我刚才听见了。那个男人是这么叫你的。安琪拉，安琪拉，这个名字很好听哦。那个人是什么人?看起来很凶的样子。”
“科德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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