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早上才回来的哈尔，芙兰微微地睁开了眼说道。
“你在干什么?”
哈尔粗鲁地反问。
芙兰摇晃着流水般的银发做起了身。
“一看不就知道了。我在勾引幼女。”
“哼。”
哈尔发出微微的鼻鸣。
“嗯……”
芭特莉西亚感觉到背后的动静儿睁开了眼。确认到站在门口的是哈尔后，她惊慌地坐了起来。
“你回来了?”
声音颤抖着，芭特莉西亚问道。哈尔缓缓地点头。
“嗯。”
“受伤了。”
“不是重伤。”
“但是。”
看着血染的大衣，芭特莉西亚的眼瞳不安地震动着。
“你在担心我么?”
注意到她和芙兰一起睡的理由，哈尔问道。芭特莉西亚踌躇了一会儿，小小地点了点头。
“之前也遇到过相同的事儿吧?旅行者的来访。”
芭特莉西亚又一次竖着摇晃了头。然后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
“他们，没有回来。”
“是吗。”
一段时间内，哈尔无言地看着刚睡醒头发还有些杂乱的幼小少女。那眼瞳，一瞬间，闪过了同情她的悲哀的光芒。
“出门喽，芙兰。”
握住屋子角落里的长杖，哈尔说道。
拘束衣的少女不满地抗议：
“什么呀，这么着急。难道是因为老子和幼女关系变好了，乃就嫉妒了?”
翻起染血的大衣，哈尔真要离开了房间，
“叔叔你们……不是普通的旅行者呢。是什么人?”
芭特莉西亚带点大人气地问道。
哈尔转向她，用有些不耐烦的冷淡语气说：
“我不是大叔。是焚书官。”
第五节
哈尔带着芙兰来到的，是镇外湖畔的工厂。
已经过了开工时刻的工厂，大梁机械无休止地工作着。但是，工厂中的偷懒者少的惊人。即使哈尔他们擅自进入，也没有人来责备他们。
“这工厂真是不详啊，喂。”
芙兰用无聊的与其说道。因为拘束衣而被限制了行动的少女，像个行李一样被哈尔背着走。
“调查过记录了。”
哈尔淡淡地说明。
“和玛贝尔说的一样。这个工厂在战争中制造过兵器。弹药和炸弹、还有枪@支的部件——”
“战争不是结束了么?现在在造些什么呢?”
芙兰讶异地问道。哈尔无言地指着工厂的中央。
看起来很简陋的仓库里，堆积着许多盒装的人偶。
那并不是美丽的观赏用人偶。发福的中年男女。干瘦的老人。超自信的孩子们。还有化浓妆的娼@妇——是这个镇上居民们的人偶。
“真是恶心的人偶呢。谁会买那种东西?打它们来减压么?”
芙兰疑惑地耸着肩膀说道。
“应该不是用来卖的吧。”
“啊?”
“东洋魔术里貌似有一种叫做式神的咒法吧?”
对哈尔的疑问，芙兰眯起了眼笑着。那是美丽的小恶魔一般的笑容。
“对用纸或藁束制成的人形物使用咒力，把它作为术者的召唤物来使用的技术吧。”
“恐怕它们和那东西是同类。”
这么说着，哈尔指向正在制作人偶的工人们。
持续着人偶般机械化动作的无表情的人们。它们和昨晚的娼@妇相同。是只会完成自己工作的人偶。
“你说那些工人们?人偶制作人偶?”
芙兰愉快地咯咯直笑。
哈尔似乎一点也不觉得有趣，
“如果把它们当作被下达制作人偶命令的式神就不奇怪了。”
“哦……那它们是为了什么而做那些人偶呢?”
“为了替换这个镇子上的居民们。”
“用人偶替换居民?”
芙兰疑问地歪过脖子，胸前的锁具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这个镇上的居民大半都是那样造出来的人偶。玛贝尔所说的，这几年来这个镇上没有过人死亡恐怕是真的。因为，这个镇上的居民死后会被替换[x]偶。然后继续和活着的时候一样的行动——”
哈尔用抹杀了感情的瞳孔，眺望着制作着人偶的工人们。然后，似乎注意到了什么而停下了脚步。
“顺带一提，坏了的人偶似乎也会用新做出来的替换呢。”
在类似塞进棺桶的箱子里的东西里，一个人偶正在被运来。人偶的头部碎成了粉末，左手手肘以下都失去了。那是昨晚被哈尔破坏的娼@妇人偶。
就算一个人偶被破坏，也会补充新的人偶。于是镇上的人们今天也能和平时一样继续生活下去。
“为什么要做那种事?”
芙兰打从心底里不明白地问道。
“谁知到。直接问问当事人本人就知道了吧。”
哈尔这么说着，缓缓地转过身来。他那银色长杖所指，是被昏暗包围的工厂道路深处。哈尔低沉的声音在路上形成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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