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杀了莎莉·洛弗?
走向我停车的街道时,我的头部开始突突作疼。我太疲倦了,似乎没有力气去
推理其中的相互联系。我也不想去推理,我只想回家站在淋浴喷头下,彻底冲掉所
有的恐惧。
但恐惧不安只是刚开了个头。
梅塞德斯的车窗上有张交通违章通知单。但是当我走近时,发现它不是传票,
而是一个方方正正质量上乘的米色信封。我打开信封,里面是张质量可与信封匹配
的方正便条,上面用印刷体字体写道:我目睹你杀害了莎莉·洛弗。
直觉告诉我,这张便条是一种稀奇古怪的送葬形式。然而伊萨克死了,20 分
钟前盛装他遗骨的小红木棺材放在美术馆大楼的一张桌子上。这信息是无法传递给
他的了。信札没有直接送到举行葬礼仪式的地方,而是夹在我的汽车挡风玻璃上。
不过它不是我的车。这辆挂着特有的ARTS 汽车牌照的银色梅塞德斯不是我的,
它属于斯图尔特·拉克伦。谋杀指控不是针对我,而是针对斯图尔特·拉克伦。我
钻进汽车,双手开始剧烈地颤抖,以致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钥匙插入发火装置。
我开车驶向斯潘迪纳·克雷森特大街,一路尽在回想我所得到的证据:
一封匿名信,姐姐坚信凶手是别人而非她弟弟。为何我不假思索就相信斯图尔
特·拉克伦会行凶杀人?我们的关系从未密切过,但我相当喜欢他。我一直是他家
的客人,我是他刚去世的妻子的儿时伙伴。无庸置疑,过去的几个月里,斯图尔特
事事不称心不如意。但斯图是个有教养的人,他这种人不会在诸事不顺时去行凶杀
人。驶入通往自家的车道时,我暗自庆幸自己没有歇斯底里地对斯图提出控告,因
此也没有危及我与斯图和泰勒的友情。我一向认为我有两大优秀品质,一是忠心耿
耿,二是明白人情事理。但此刻我似乎不打算显示其中的任何一点品质,我需要的
是休息,以及对诸如匿名指控信等一系列事情进行合理的评价。
我回到家时,安格斯正飞奔着冲出了前门。“我给你留了张便条,詹姆斯请我
去他家过夜。他父母要带我们去格洛布特罗斯特,他妈妈说,回来时将近深夜。若
你同意,我可以在他们那儿过夜。我知道今天是学校上课日,但我想今晚或许为了
格洛布特罗斯特,你能破一次例。”很高兴看见他重又眉飞色舞起来。“为了格洛
布特罗斯特,我破一次例。”我说,“你有钱吗?”“他们做东,”他开心地说道,
“谢谢你,妈妈。放学后我回来取行李。”“如果到时我不和你通电话,先在这儿
祝你玩得开心。”“好,”他说着给了我一个飞吻,飞奔着冲出了门。片刻之后他
又折了回来。
“你一个人会没事的,对吗?”他问。
“那当然。”“一切都结束了,对吗?”“是的,”我说,“一切都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我走进淋浴间,站在淋浴喷头下暗自念叨着。然而我从内心预
感到一切还未了结,我的心中再度充满了忐忑不安之感。
在拉上蓝牛仔裤的拉链时,我想起我们从洛林沃特湖滑雪归来的那天晚上,莎
莉·洛弗留在家中的包裹。她称它为“我的保险契约”,“如果你弄丢,我就死定
了。不要对此感到好奇。”好啦,我没有弄丢。但猛然间我欲探个明白,潘多拉宝
盒的神话故事不会使我惊恐绝望。我想,那些曾经降临在人类头上的汪洋恣肆的灾
祸。不会比我们已经遭受过的灾祸更为恐怖。我穿上尼娜在圣诞节送给我的针织套
衫。这是一件由各种颜色和形状的许多小块织物拼缝而成的精美鲜艳的套衫,尼娜
说,几乎整个11 月她都在赶制这件套衫。光是穿上它,就能使我感受到和她紧密
相依的温暖。
包在褐色薄纸里的盒子仍然原封不动地放在我的针线篮中,我撕开了包装纸,
发现它原来是一盒录像带。
“真怪!”我沿着走廊走向家庭娱乐室,嘴里情不自禁地自言自语。录像机里
有一部我和安格斯在前一天晚上看的录像片:《弗兰肯斯泰因》。我按下取带钮,
取出了旧磁带,插入了莎莉的带子,然后靠着椅背坐在摇椅里看了起来。
起初,我以为自己抹掉了带子,银幕上一片灰白色的静止图像。但在片刻之后,
我看见了斯图尔特·拉克伦家的远景。没有伴音,录像带的质量很差。画面上出现
了泰勒雪人家族的特写镜头,父亲、母亲,以及手持标语的雪人小孩——“泰勒祝
大家圣诞快乐!”家庭自制影片。摄像机在雪人身上停留良久,然后沿着扁石子路,
经过屋角的小片松林,绕到了后院。看上去这种移动顺序是有意图的,好像手持摄
像机的人心中有所盘算。银幕上很快出现后院远景的扫描镜头,然后我透过一扇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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