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起身,朝两人低头行了个礼,便离开房间。我说不出任何话来,恐怕他们要认为我在使性子吧!
其实我只是突然觉得不舒服而已。
我只是想在感觉变得更糟之前,妥善地加以处理而已;这也是为了对方好。
这种情况常发生,
我也觉得自己的这种地方太过孩子气了。
我明白自己为了某些事而烦躁,
然而,却完全不明白如何排解这种情绪。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我似乎自孩提时代,便总是为了某些事而烦躁。
对自己的双亲、对学校的老师、对职场的上司……我不会当场发怒,而是等到好一阵子以后,心情才变得越来越糟。
想必是对于逆来顺受、没骨气的自己感到生气,对无力反击的自己感到烦躁——我一直这么认为,然而,果真是如此吗?
是否于不知不觉间,我开始享受起烦躁来了?
看着烦躁的自己,
然后,为自己打气——
我不得不承认,自己带着这种情感。
现在没有双亲、老师及上司,令我烦躁的对象从我的周围消失,而赞美我的人也同时不存在了。我在我的心中找出烦躁的对象,对着他生气,再要求另一个自己摸摸我的头。
多么复杂的家伙啊……真的…
虽然走通道也不坏,但我不经意地看着窗外时,发觉雨已停了,于是我选择步下庭园,走在户外。跟随于后的罗伊迪显得步履维艰,因此我尽量放慢脚步。我只对罗伊迪温柔。
寒冷的夜晚,
昏暗得残酷。
特别是下半部更是一片漆黑。
雨后的湿润凉风如在我的周围盘缠萦绕,从四方拉着我的发丝;隐约可见的低云彷若随时要冲撞地面一般。
远处传来了声音。
我戴上护目镜。
草原的遥遥前方,出现了一匹马。
“亚璐!”突然,一阵尖细的声音响彻四周。
我惊讶地回过头。
琳·鲍独自伫立在后方十公尺处。
她并没看着我,视线微妙地闪过我的位置,朝远方望去;她是在呼唤马匹。
亚璐慢步靠了过来。我愣在原地,看着那匹灰马。
亚璐越过我,走到琳·鲍身边后才停了下来。她伸出一只手,马儿便将鼻头凑上前去撒娇。亚璐知道主人发生了什么事吗?
琳·鲍开始放声大哭。
她的哭声与风声十分相似。
我也流出了泪水。
不过,不知为何,却感到有些高兴。
我往回走了几步,对她举起一只手。琳一面哭泣,一面轻轻地点了头。
之后,我便折返罗伊迪站立之处。
“走吧,罗伊迪。”我对搭档说道。
步行片刻,我们抵达了房间前的露天平台。回头一望,可看见骑着马渐行远去的琳·鲍身影。我拿下护目镜,周围只剩下一片黑暗。
“真是美妙的夜晚啊!”我喃喃说道。
“气温十三度,湿度为百分之九十九。”罗伊迪一面爬上阶梯,一面说道。“风速为三到五公尺,仍逐渐增强中。”
“嗯,是很适合的夜晚啊!”
“适合什么?道流。”
“回忆从前啊。”
03
热咖啡的香气。
我的头发仍是湿的。
空调吐出的干燥空气听来宛若表现虚无的记号一般地单调,顷刻便消失于耳边。我坐上沙发,披着浴袍,感觉有点儿热。
偌大的玻璃窗反射着室内,映着跷着脚的我。我看见了我的身体;有时候,当我如此看着自己的身影时,会觉得好怀念,却又毛骨悚然地令我恶心。
“把窗帘拉上,罗伊迪。”
映着我的玻璃窗看不见了。
“把灯关掉,罗伊迪。”
顷刻间,周围无声地转暗。
或许是因为眼睛还不习惯,四周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外头的光从玻璃窗的一端及窗帘的缝隙中泄了出来;露天阳台上的灯似乎仍亮着。
那点儿灯光,就放着不管吧!
我闭上眼。
喧嚣。
呼吸。
杂音。
反复播放的广播声。
耳边突然传来都市的车水马龙之声。
机舱通过了隧道。
天气似乎很热,
柏油路上冒着热气。
会在地面上行走的,大概只剩独行人了。我们下了机舱,快步地穿越人行道,奔下地下道楼梯。楼梯间有好几个展示橱窗,真人三分之一大小的模特儿穿着流行服饰来回走动;虽然我很想伸手触摸看看,但要是碰了便会立刻被登录下来,必须慎加注意。
地下三楼以下的构造突然变得极为陈旧,因为这一带没列入重开发区中。探头一看,地下七楼的广场可从挑高的中庭一览无遗;然而再怎么看,顶多也只能看见一群老人围着奇妙物体修行的身影。据说那物体从前可以喷出水来,但为何要让它喷水?事到如今,再也没人明白。
我们踩着嘎嘎作响的金属梯又下了两楼,一口气穿过了昏暗的地下道;一旁疾走的高速道路总是微微地振动着。
这地方常有教人厌烦的推销假人出没,要是以为她是真人而一把推开她,几秒钟后便会收到天文数字的请款书——那故意设计成脆弱易坏,我的一个朋友就为此赔掉了一年的收入,真的必须慎加注意。都市是个大意不得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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