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工抬起手打断占彪说:“当着仓库里的日军面动手太危险了,这样,我调一列空车皮从北向南停在军列和仓库间的线路上,然后火车头正好挂在军列上。”
占彪一击掌:“那太好了!”然后继续安排:“隋涛你们看着,只要大家上车了就启动,把火车开到桥边时稍减点速,我们把北面运人的8节车厢断开,滑停在伏击线附近,把车上的武器卸下,这块肥肉不能白扔了。另外这些车厢也能起到阻止追兵的作用。隋涛你们开上桥后把军火车厢停在炸药上方,许工点着引信后你们马上乘火车头开到南岸安全地区,再与柱子排一起下湖。”
由于计划的周密,第一步的任务都完成得挺漂亮,掩护的车皮隔在了军列和仓库之间,特务排大都是铁路工人对火车非常熟悉,他们每人配备着手枪和军用精钢匕首,在夜幕的掩护下没有一声枪响便占领了毫无防备的8节车厢,纷纷关上了车门。小峰因为穿着铁路制服再加上领着几个女孩,火车头上的两个鬼子更是毫无防备地被小峰的铁爪接连两掌劈在颈上垂下了脑袋,两名中国司机被小峰放了逃命而去。占彪和曹羽也是紧张加滑稽,按计划同时把车厢两面的门从外面反扣住了。曹羽还说了句日语:“好好的米西,换到那边的线路。”闷罐车的拉门是从里面打不开的。
前后都有火车头的军列向着来时相反的南面开动了,小峰按照静蕾的提示在后面的火车头踏板上晃着信号灯,仓库里有个翻译官冲了出来隔着空车皮喝问怎么回事,小峰又在静蕾的提示下大喊:“调线、调线呢!”
松山的挺进队很镇静,车里一点动静没有,令占彪很奇怪。他们可是日本军队的精英啊,能藏身在车里就说明他们的坚忍。
火车刚开出车站一公里后占彪便下令脱开了北面八节运兵车厢的连结。前面七节军火和挺身队的车厢继续前行。因为桥离车站也就两公里远,脱钩的车厢滑行一段也就进入了伏击区。八节闷罐车顶都上去了特务排的铁路工人用力旋转着刹车手轮,火车头里特务排两名会开火车的新兵也在操纵着火车停稳。
占彪一声唿哨,强子、成义、三德和小峰的四个排涌了过来,成义分配每个排收缴两节车厢的武器。转眼间8节车厢被“洗劫”一空,连鬼子的军毯、手电等日用品也被新兵们顺手带走,当然包括两个中队的轻重机枪——18挺96式轻机枪、6挺92式重机枪还有18具掷弹筒、20多支三八步枪都到了抗日班手中。这回原来没有枪的新兵都有了武器。
然后四个排又摆成了狙击队形,占彪、小峰等人则片刻没有停留,紧随开走的火车向桥边赶去,静蕾更是着急,要看爸爸的铁桥最后的命运。
这时隋涛排在隋涛的七名兄弟的带领下将轻、重机枪布置在桥南北的碉堡附近,二民指挥着五艘汽艇和几十只木船靠近了离桥不远的岸边。占彪一行已伏在桥北岸看着火车缓缓停在了铁桥上。
碉堡里的日军马上打出一颗照明弹,看到身穿铁路制服的站长和穿铁路工人服装的宁海强在桥上和桥墩忙碌着一时不知所以然,两边的碉堡都出来一群日兵在观看吆喝着,许工用日语喊着回答着。
因为原来设计的是在船上引爆,所以引线是盘在桥墩垂向河里的,这回要把引线拉到桥上来。当宁海强把引线递给许工的时候,日军有看明白的了。但看明白的不是桥头堡的日军,而是从挺身队那节车厢下钻出来的挺身队员。看来这伙儿挺身队确实不寻常,能把车厢地板费力挖开钻出来,说明他们早就发现危险了,但没有乱开枪怕惹来占彪们往车窗里扔手榴弹。而且同时还有在火车驰过的铁轨中也站起来几个,说明他们很勇敢地在火车开动时就有人钻出来迅速藏身在枕木空隙里了。只见他们先打开反扣的车门,车上呼地跳出十几个日兵,个个手执机枪向车头冲过去。
这时许工已经沉着地把引线向车头方向铺在桥面上十几米远,然后从容地点着了火,宁海强同时也把火车头脱钩了,是从第一节军火货车处拉的脱杆。火车头拉着一节军火货车开动了,宁海强和许工分别向货车的左右扶梯跑去。引信的火花迅速地移动,火车头也越开越快。占彪这时长出一口气,这场战斗可以兵不血刃地结束了。但接下来的情景,让大家目瞪口呆,静蕾脱口喊出长长的一声:“爸爸——!”
在又一颗照明弹升起的亮如白昼的光线里,只见许工出现在放置炸药桥墩正上方的桥上,他没有上车!而隋涛们正在准备应付前面的碉堡没有发现许工上没上车。但即使是发现也不能再把火车头开回来一起挨炸的。只见许工张着双臂,站在炸药的正上方,转圈打量着铁桥,听到静蕾的喊声后仰天长呼:“静蕾,我去找你妈妈了,你要打鬼子,报仇——!”
几乎同时,双方的枪声突然响起,全都是机枪声。一方是日军挺身队员的机枪扫向了许工,桥南碉堡的日军机枪也向冲过来的火车头开了火。一方是两岸早瞄准碉堡的机枪开火了,占彪一行的几挺机枪向挺身队开火了,河边藏着的汽艇上二民的机枪也扫向了桥上。
许工身中数弹一头栽倒,日军挺身队员接二连三也被击中倒下,但他们没有一个退缩的还是争先恐后连滚带爬地拥向引信,挺身队员离引信只隔着五、六节车厢的距离,看来他们会赶在5分钟前掐断燃烧的引信,碉堡周围的日兵有向桥上跑了几步,看到引信的火花后便跑了回来,陆续被机枪扫倒,南北碉堡里的两挺机枪盲目向外扫射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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