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富春进来了。这种谈话也就中断了。大概是由于在火车上我转述了乔
木的意见,富春特来找他漫谈的。
7 月6 日夜,我到田家英和吴冷西住处(他们住在一起)闲谈,胡乔木
和陈伯达也在座,几个人谈得很晚。以下所记也是胡乔木谈得较多:
综合平衡的问题进一步肯定,多少米煮多少饭,人走路也是要保持平衡
的。平衡是社会主义国家的经济规律;不平衡是资本主义国家的经济规律,
因此才经常出现危机。(其实当年我们对二次大战后西方经济情况所知甚
少)这个问题当时谈得最久,也是我最感兴趣的问题。我引经据典,举了
不少例子,以说明我的观点:经济工作必须保持经常的平衡,尤其不能人
为地破坏平衡。我们还从理论上搬出,平衡是否即列宁所讲的“均势”,还
把书找出来了,又认为并非如此。随后谈到,社会主义经济现象总是平衡
的,而政治现象才是不平衡的。富春提出“运动中求平衡”也是一种遁词;
认为毛泽东提出这个说法,是为自己1958年的错误辩护,不肯服输。接着
说到比例问题,不按比例,即无真正的速度。“为元帅让路”,去年做到极
点,因而失去其他比例,结果钢铁本身也终于上不去。“以钢为纲”、“三大
元帅”等提法,统统违背了按比例的规律。胡乔木又谈到,对元帅的命令
是要绝对服从的,去年陈云被迫说过这样的话:“乱七八糟,总要过河的。”
实际是过不了河的。关于公社的由来,是受峻岭山、七里营、徐水三地的
影响,当时供给制的思想也是由此而来。公社与供给制的问题,在北戴河
会议时,无人有精神准备。胡乔木还特别谈到,1958 年一反常规,毛泽东
当时指示过:报纸刊载中央活动和有关言论要及时。为什么南宁会议、成
都会议都没有要报道呢?可见北戴河会议前后,毛泽东的头脑发热之程度。
武昌会议公布粮产7500 亿斤时,陈云曾不同意公布,告诉了胡乔木,而胡
乔木没有向毛泽东汇报。为此,上海会议时胡乔木挨了批评,称赞了陈云:
“真理有时在一个人手中。”这时胡乔木说,当时不汇报,是为了保护陈云,
否则上海会议时,陈云也恢复不了名誉。武昌会议时,王稼祥向刘少奇说,
不要公布公社决定,王不敢去汇报,刘少奇向毛泽东转告了,结果毛发了
脾气。胡乔木说,王稼祥应当受到表扬。随后大家谈到,自南宁会议后,
柯庆施等人受了夸奖,不久又进了政治局,于是更加发展了迎合之风。反
右派运动后,整得人们不敢讲真话,养成讲假话的习惯。去年讲假话成风,
登峰造极了。
这个期间,我同田家英还有几次单独的闲谈,记得田详谈过他在四川蹲
点调查的情况。关于过分密植的问题,农民很反对,他同李井泉有过很大
争论。他还发现真假两个罗世发的问题。(罗是四川全国人大代表,著名劳
模)罗说,过去高产是干部逼迫下虚报的。田有一个专门调查的材料,我
催促他赶紧弄好,送与主席一阅。吴冷西也同我谈过,书记处开会,有些
意见都是让胡乔木去反映的。
1959 年五六月间,为查看一些水电工程,我从四川、贵州、广西转到
湖南(资水柘溪水电站正开工),6 月初到长沙。1949 年到1952 年我在湖
南工作时,周小舟与我是正副职关系。他是一个讲究实际的人,当年我们
一见如故,朝夕相处,意气相投,凡事直来直去,建立了友谊和一定的交
心关系。这次我在长沙只停了两天,小舟约我到家中长谈了一夜。他正从
湘西调查一个月回来,途经湘潭、邵阳,丰富了第一手材料,曾边检查边
解决实际问题。5 月底开了省委常委会。他在会上,就公社、供给制、公共
食堂、作业组。大队核算、怕不怕发生资本主义、人心思定、山区经济、
湖区负担。粮食与钢铁指标,以及农民积极性与劳动生产率等十多个问题,
作了长篇汇报,对大跃进、公社化以来的“五风”等“左”倾错误,提出
了尖锐的批评,着手布置较全面的纠“左”。1981 年我在怀念小舟文章中回
顾了这夜的谈话:关于一年来的看法,我们毫无顾忌,交换见闻,观点一
致。虽是忧心忡忡,仍然谈笑风生。小舟是一个平易而谦虚的人,并不固
执己见,尤不愿谈自己。这夜的长谈,他却禁不住讲到他的先见之明。他
说,湖南去年老挨批评,被插过白旗。可结果是插红旗的省粮食少些,插
白旗的省多些。1958年11 月郑州会议之后,对粮食估产,他跟左邻右舍有
过争论:要么你是官僚主义,要么我是官僚主义,因为湖南估得低,邻省
估得高。还有密植问题,有的省过密,湖南较稀。从农民的一句老实话,“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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