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玉凤正在摽梅之年,自遇见了易翠屏、白兰雪,并救了她的性命,有恩知报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报恩首先就对八路军产生了好感,今天偶然和王殿相遇,半是报恩,半是倾注说不出的感情丝连。
王殿横躺在土炕上,丙玉凤坐在炕沿下的小方凳上,不眨眼地守着。爹给换药来了。丙玉凤把座位让出来。爹说,我换药的空你躺一会去。丙玉凤说,我看着你换完了药。爹说,咳,对爹还不放心。
王殿伤在头部,老郎中不懂西医,沿用中医的老法子用药。就是把草药熬成膏状,摊在白布上,剪长椭圆形,敷在伤口上。他动手揭去上次敷的膏药。
丙玉凤说,你轻一点。
爹说,我知道,你一旁边呆着去。
丙玉凤看见爹揭王殿伤口那儿的膏药时,就如同揭她的心。爹说,他不知道痛了,他若知道痛就好了。丙玉凤不停地埋怨爹手重。伤口已经化脓,丙玉凤拨开爹的手,亲自给王殿洗伤口,没有酒精,就拿棉花蘸热盐水,把脓血擦净,再敷上新药。
妈送饭来,她不用妈喂。她要亲自动手,一小勺一小勺地舀鸡蛋羹,放进王殿的口中。昏迷中的王殿口紧,想必是羹热,丙玉凤怕烫了王殿就把羹放进自己的口中,测试烫不烫,嘴对嘴地喂王殿。他对这个女孩的一切奉献一点也没有察觉,口中有了食物就本能地下咽,不知味,不知甜,更不知其中无限的情。她呢,为了他,她什么都舍得贡献。甚至,她把自己和王殿融入一体,她也心甘情愿而视为乐事。可就是现在他昏迷不醒,叫她的心吊得老高老高。
小油灯在微风中闪烁,豆粒大的火苗在丙玉凤的眸子里抖动,在她的眼泪中闪亮。她道出心里的苦,她渴望着他醒来,又怕他醒来,多难为情。现在,什么也不怕,因为,他还在昏迷中,爹和妈都回屋休息。只有她和一个全不知不觉的人。这样更好,她想怎样就怎样,肆无忌惮,疯思疯想,疯言疯行。忽然,他想起那天易翠屏大姨留给爹的一粒药丸,爹放在哪里?哦,在爹屋的门纂儿上。她疯到妈的屋门外,轻轻伸进手去,一划拉就把那个纸包捏在手,就疯回,急不可耐地打开纸包,取出药丸,拿她洁白的牙齿咬下半粒,吐在纸包,伏身把口中的半粒用舌尖送入王殿的口中。期待着奇迹出现,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生。她又急了一身热汗,眼泪扑簌地落在王殿的脸上,顿时,王殿脸上的肌肉抖动了一下,他睁开了眼睛。丙玉凤惊奇地站起来,惊叫道,他活了,他活了。
不是声的叫喊,引来了爹妈。他们慌张地进了屋里才发现女儿远远地躲在门旮旯。好像看见了什么瘟神和妖魔鬼怪。女儿指着炕上的王殿说,你们看,你们看,他活了。
阿弥陀佛,几天的心血总算没有白费,换来了一次收获。王殿腾的一声坐起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农民家里,他说,大娘,大伯,我怎么在这儿?
老郎中说,同志,你负伤了,是一个叫大炮的八路军送你在我家里治伤。我是郎中。
妈说,你躺着,先别动。你昏迷了好几天,总算醒过来了,总算醒过来了。有福有福。
王殿下了炕,抻抻腰,敲敲腿脚说,谢谢了,我在这儿打搅了数日,花了多少药钱?说着从身上衣兜里摸钱,摸了半天,分文没有。他说,我回部队去,拿钱来负药费。他习惯地喊道,通信员。
两个保护团长的八路军战士闻声进来说,王团长,你好了,没事了。
王殿说,部队集合,向中国地转移。
战士说,大炮区队长带部队回去了,就留下我俩等你。我们以为伤筋动骨一百天,没想到你好的这么快,你能走我们马上出发。
丙玉凤闻他们要走就从门旮旯里闪出来说,走?往哪走?妈,你快拉着他们别走。
王殿说,小同志……
丙玉凤说,啊?把我看成儿童团了,我都19了。
王殿说,对不起,大同志,部队战斗任务繁重,哪有时间逗留。
丙玉凤说,你在我们家又吃又喝,又住又治,说走就拍打拍打屁股走了,与理不通,与情不通。你也不问问,你是怎么从昏迷中醒过来的?谁喂你饭,谁喂你喝水,谁为你接屎接尿?你就稀里糊涂地走了,将来算不清这笔糊涂帐,还不起这笔糊涂债。
王殿说,啊,这么严重?把我折变了也还不起这笔帐了?
丙玉凤说,我买了。从此,你就是我们丙家的人了。改名叫丙殿。
王殿说,好,好,我就叫丙殿了。
顿时,引起一屋里人的哈哈大笑。就在大家说笑的时候,易翠屏、白兰雪、丙丁火一脚迈进家门,小丙放开嗓门叫道,妈,我回来了。
易翠屏一听屋里的笑声就猜到王殿没有事了,她说,我没有必要露面,于是,她和白兰雪合为一体进了丙家。白兰雪说,啊,这么热闹,说出来我也乐一乐。
王殿说,白参谋长,你来干什么,我没事了。
白兰雪说,这个大炮,硬说你负伤了,老草不放心,派我来接你回去养伤。原来你没负伤。
丙玉凤说,白参谋长,你是骑驴的不知赶脚的苦啊,他是刚才从炕上爬起来的,昏迷了好几天,是我,我,我妈一口水一口饭一把屎一脬尿地把他侍弄活了,现在站着都打晃呢,走?往哪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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