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用力过猛,锤子断了。人们沉默了,因为按迷信的说法,为奠基时锤子断
裂,建筑师就会死去。戈培尔试图将此事搪塞过去:“元首抡锤时,锤得坚
定有力。”在希特勒看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因为他相信这是个凶兆。特
鲁斯特也心中害怕,不到几天他便因心绞痛而住院。几个月后,他死于肺炎。
特鲁斯特太太继承了丈夫的事业。每逢去慕尼黑,希特勒总要去她的
工作室看她。他们的关系远远超出了建筑学。她是个自信心很强的女人,说
话也直截了当。一天,有人问她对斯佩尔有什么看法时,她转身对元首说,
如果希特勒先生要她丈夫设计一座高100米的大楼,特鲁斯特教授就会想
一想,次日便会向他回禀说,从建筑学和美学观点看,此楼只能高96米。
“但如果你对施佩尔说,‘我需要一座高100米的大楼’,他就会立刻回答
说,‘我的元首,200米!’你会说,‘我看中你了’。”希特勒不但没有被
触怒,反而与众人一起大笑。“他总是喜欢大笑”,她回忆说,“说真的,希
特勒真有幽默感——是发自内心的,不像施佩尔说的,是冷嘲热讽。”
特鲁斯特太太的攻击并未使希特勒反感,这使他的副官们颇觉惊奇。
与她争论只令他激动——在某次值得纪念的场合却是例外。1937年夏
天,德国艺术馆落成了。为庆祝该馆的落成,他们准备在该馆搞一次大型的
艺术展览。所用的展品由评判人(包括特鲁斯特太太在内)进行选择。一大
批现代画入选了。希特勒认为这些都是堕落的作品,于是,在开幕前一天,
他与特鲁斯特太太在展馆内发生了一次激烈的争吵。她争辩说,这些展品都
是好的,因为它们代表了德国艺术的典型性。她指着一叠被拒绝的作品说,
“这些都是灰色的。我们的祖母就已不接受这些作品。”画的颜色已褪为暗
黄。希特勒指着一幅巨画——画的是一个男人在山上拉小提琴——问,这幅
为何没有中选?“不可能入选”,她反驳说,“太漂亮了,展览不起。”她问
希特勒,为何要在第二次打击后他才接受某个画家?争吵越来越尖酸刻薄,
随行人员都往后退缩。希特勒一直未提高嗓门,但态度却很冷淡,且一本正
经。她置这些风暴信号于不顾,说她不能背叛自己的艺术信念。“既然您不
批准我们的展品,且又有不同看法,我立刻退出评判团。”元首冷冷地与她
道了再见,把选择展品的任务交给了摄影师霍夫曼。然而,几个星期后,希
特勒又前往特鲁斯特工作室,好像什么事未发生过似的。
7月10日展览开幕那天,慕尼黑的大街小巷内都挤满了歌颂德国两
千年文化史的游行队伍。胸挂大卍字图案的条顿武士抬着一轮巨大的红日,
其他人则抬着用锡箔裹好的大卍树模型——据传说,这是宇宙树,能将天、
地和地狱连在一起。与旧式展览相比,这次的展览并不怎么让人们唤醒过去。
最现代派的画莫过于阿道夫·齐格勒等画家的作品。展品中虽然有不少好的
作品,尤其是雕塑作品,但大部分却是异想天开或豪气冲天的作品,不是充
满田园诗意就是充满对农家生活的幻想,对战后德国生活之困苦描写得很
少。
在当天发表的演讲中,希特勒宣称,德国艺术馆系为德国人民的艺术,
不是为国际艺术而设计建造的。他说,画家的责任不是留恋过去,或进行歪
曲或丑化。“在今天新的时代里,应该创造新人。男人和女人都应更加健康,
更加强壮;对生活应有新的感受,应有新的快乐。”腐朽的现代派搞出了些
什么呢?“是畸形的拐子或白痴;若画女人,她们则令人讨厌;若画男人,
他们则更像是野兽;若画孩子,他们,若活在人世的话,则肯定是受上帝诅
咒的对象。”假若这些“艺术家”果真如此看待事物,“那末,人们只好问一
声,你这种视力缺陷从何而来?如果是遗传得来的,那末,内政部长就得负
责,不准让这种严重的视力缺陷存在下去——或者,如果你不相信现实,把
自己的欺诈强加在全国人民头上,那末,这便要由法庭来处理的犯罪案件
了。”他发出威胁,既要剥夺有视力缺陷的现代派艺术家的生产能力,还要
将其他艺术家当作危险的罪犯加以处置。没有什么比这更能表明他对于艺术
的重要性的信念了。他把德国最有威望的艺术家列入这个范畴,连同情国家
社会主义的表现派大师埃米尔·诺尔德也属此列。与此同时,他已开始对这
类画家实行镇压。数以千计的诺尔德·巴尔拉赫、费宁格、科林特和格洛茨
等人的作品已被没收;一些外国画家(诸如毕加索、马迪塞、万·戈·布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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