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克清见她的收容队已经走远,就笑了笑连忙跑着去赶队伍。
朱德回转身又走到小鬼身边,把小鬼扶了起来。小鬼没骑过马,脚又不敢挨镫,朱德就 抱着他,袁国平在另一边接着把他扶上马去。朱德托着他的脚认进马镫,又嘱咐他:
“小鬼,可不能把全脚都插进镫里,这是有危险的。”
小鬼在马上点了点头,年长的战士在前面牵着缰绳开始上路。小鬼在马上精神好了许 多,走几步就回头看看朱德,终于说:
“首长,我好象在哪里见过你,可是又想不起来,你是哪个单位的呀?”
袁国平哈哈大笑,连忙赶上几步说:
“你们连这位首长都不认识吗?这是… ”
他刚刚要说出口来,就被朱德打断:
“我是收容队的。你们啥时候走不动,找我就是啰!”
周围的人都笑起来。
一行人又穿行在白茫茫的浓雾之中。
大约走了二三十里,来到山谷里的一个村庄。路口上站着一个干部模样的人,挎着驳壳 枪在那里等候什么。一见马上的小鬼,就高兴地说:
“石开!你这小鬼骑谁的马呀!我还以为你今天来不了呢!”
小鬼在马上回头指了指朱德说:
“就是那位收容队的首长。”
那个干部一看是朱德,连忙跑过来打了一个敬礼;又回头望望小鬼,带着几分埋怨地说:
“哎呀,你怎么骑了总司令的马呀!他那么大年纪… ”“呵?总司令!”小鬼和那个 年长战士都瞪着圆圆的眼睛,望着这个谁也看不出是总司令的人。
“谁的马不能骑呀!”朱德笑着说。
人们把小鬼从马背上接下来。那个干部背上他走到村子里面去了。小鬼不断地回过头来 望着总司令,眼里含着两汪泪水。
又行了十余里,山沟越来越窄,天色更加阴暗,随着一阵阵冷风,飘飘洒洒地下起细雨 来。这时大家都已饥肠辘辘,那匹黑马也时不时地停下来,觅食路边的枯草。袁国平看见总 司令有些倦意,就乘势建议稍许歇一下,吃点干粮再走。朱德点了点头,就朝山坡上几户人 家走去。
袁国平本想给总司令找一间稍许干净点的房子,用眼一撒,附近三五家全是又黑又矮的 茅屋,不是用玉米秆就是用竹批子编成的小门。他看见一个人正在门边劈柴,就走了过去。 哪知走到屋门口,却忽然不见了。一连喊了两声“老乡”,也没人应,心想,一定是老乡害 怕躲起来了,就向屋后找去。
这里朱德推开粗糙的竹批子编成的小门一看,贵州人民惊人的贫困再一次把他惊呆住 了。在熏黑的四壁之内,只有一个用树枝和绳子绑成的小床,床上堆着一些柴草,墙角里用 几块石头架着一只铁锅,另一个墙角里堆着一个水瓮,几个破瓦罐和几个粗碗,地下还有一 个用树墩做成的座子,此外便什么也没有了,真是所谓四壁萧然。朱德踏进屋里,在那个小 树墩上坐下。不一时,袁国平领着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走了进来。那人面呈菜色,身上穿的 与其说是衣服,还不如说是些破布筋筋,勉强挂在身上而已。袁国平笑着对朱德说:
“他果然是害怕,在竹林里躲起来了;我在外面喊,我们是红军,是干人的队伍,他这 才试试探探地走了出来。他是苗族,不过可以讲汉话。”
“我当是猴子兵抓人呢!”那个苗族青年红着脸,有点不好意思。
朱德笑着说:
“多麻烦你们了。我们就是烧点水喝,吃点干粮就走。”
那位青年连声答应,往锅里添上水,烧起火来。
这时,忽听床上哼了一声,床上的柴草索索地抖动起来。原来屋子里光线很暗,朱德进 来时只看到床上堆着柴草,现在仔细一看,才看出是一个老人把身子埋在柴草里。朱德忙问:
“这是谁呀?”
“是我阿爸。”那个青年说,“他又犯病了。”
“是打摆子吧?”
“是嘞。”
“这种病,我知道。”朱德说,“冷起来冷得要命。你给他盖上被子嘛!”
那青年指了指床上的草,苦笑着说:
“那就是我们的被子。”
朱德细看,才看出那是插秧剩下来的秧苗,用细麻绳扎成的草帘子。因为它比较柔软, 当地人把它叫做了“秧被”。这里的穷苦人就是这样过冬的。现在这样的“秧被”,怎么能 抵挡剧烈的寒冷呢!朱德望着这索索抖动的枯草,心中一阵难过,就对袁国平说:
“快让小崔把我那块军毯拿来!”
不一时,小崔拿来一块灰色军毯,朱德轻轻揭去秧被,给老人盖上毯子,又压上了秧 被。那位烧火的青年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一连声说:
“官长,这怎么行?这怎么行?”
病人盖上了毯子,安静了许多,朱德心里才渐渐安定下来。忽然,他看见灶火上方的墙 上有一个木橛子,一条细麻绳拴着一块黑乌谮的东西。他左看右看也看不出是什么,就问:
“那里挂的是啥子呀?”
“盐巴。”那个青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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