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地封严,
冬至不行船,
小寒大寒又一年。
“记性真好!”徐德富夸赞侄女道。他教她多首歌谣,如《数九歌》、《二月二龙抬头》、《种田好》……他有一肚子的歌谣谚语,想教给谁都没人学,憋不住就对乖侄女说几句,她也灵,有的说一遍便记住了。
“他大伯最喜欢四凤。”徐郑氏说。
“四凤……”徐德富逗着侄女玩,转脸对臧雅芬说,“一会儿拜祖宗,给小芃多包一层被,别着凉。”
“哎!”臧雅芬点头,“大哥,我先回房去了。”
“别走。”徐郑氏拉住臧雅芬说,“回腿上炕里。”
谢时仿进屋来,说:“才刚,有人送来柳树枝。”
“柳树枝?”徐德富觉得奇怪了,问:“人呢?”
“走了,撂下树枝便走,我让进院他不肯。”谢时仿说,“面目挺生的,没见过。”
“留什么话没?”徐德富问。
“没有,连马都没下。”
骑马?骑马来的。徐德富沉吟片刻,忽然醒悟。他瞥一眼臧雅芬,对谢时仿说:“我们去祠堂看看布置得怎么样了。”
谢时仿理解当家的借口出去说话,便跟着出来。
“柳树枝呢?”徐德富问。
“我放祠堂啦。”
祠堂前放着柳树枝,很新,还带着湛绿的叶子,竟然引来几只蜻蜓,飞绕树枝。
“是这棵。”谢时仿说。
徐德富哈腰折断一小段柳条,拧了拧,做成个叫叫,吹了吹,发出吱吱的声音,继而是悲切的满洲民间流行的小调。
谢时仿望着徐德富,听他从心底里流泻出苦涩的思念和担心忧虑,为一个人——身在匪巢的三弟。
徐德富突然停止吹叫叫,用衣袖揩了下眼角说:“是他。”
“三爷?”
“他身不由己啊!”徐德富的思绪飘向遥远,叨咕道,“德成……”
徐家祠堂的祖宗板上,香炉香烟缭绕,绣像的祖宗望着满堂子孙。徐家有规矩,家族增加人口,要举行挂锁仪式。今天为徐德成的小女儿挂锁。
当家的徐德富从墙上摘下装锁线的黄布口袋,把挂满小弓箭和各色布条(3—4丈长)的锁线拉开,一端系在祖宗板的支架上,另一端拴在房门外备好的柳条枝上。
“列祖列宗在上……”徐德富率全家人叩拜祖宗。
在徐德富的主持下,按辈分高低给祖先上香行礼。然后,徐德富将一绿色布条系在锁线上。人群中,二嫂掖低被角,露出刚满月婴儿小芃的脸蛋。
祠堂进行的仪式很暂短,大的活动在饭厅里,三张八仙桌子前,按老幼尊卑坐着徐家老少,下人端菜上桌,宴席即将开始。
徐德富的身左空着一个座位,明显给什么人留着。
“东家!”下人斟酒,从徐德富起。
“倒上。”徐德富指身边空位置上的酒盅子,指教下人道,“记着,一遇这场面,一定要留出个位置,摆一双碗筷,酒也倒上。”
第三章警探秘查(7)
“是,东家。”下人忙不迭地点头。
臧雅芬望眼那空座位上的空酒盅,迅即低下头。徐郑氏同二嫂互相交换目光,当家的用意她们懂了,座位和酒杯是给老三徐德成预备的,如果是年节家宴,还要多预备一份,那是老二徐德中的。
“今天是个好日子,”徐德富举杯,充满感情地说,“我们徐家又喜得一个闺女小芃,添丁进口……”他说几句庆贺的话后,带头干尽杯中酒,众人随之。接着他撂下自己的酒杯,随即端起身边的那盅酒,向众人举了举,然后倒在地上。
臧雅芬望此鼻子发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转,她极力地忍着,把怀抱的孩子塞给二嫂,快速离席。
当家的徐德富看见,用眼神示意,徐郑氏出去看看臧雅芬。
徐家后院臧雅芬头顶在墙上哭泣。
“三妹。”徐郑氏站在她的身后,女人眼窝子浅,也陪着落泪,“挨千刀的胡子,干这缺德事。”
“大嫂。”臧雅芬瘦削的双肩因哭泣而颤抖不停,忧虑地说,“德成走了一直没消息,也不知胡子把他怎么样啦。”
“好在胡子是借人,不是绑票。”徐郑氏安慰她,往光明处说,“按理说德成受不了什么屈儿。”
“我的命咋这么苦哇……”臧雅芬又哭起来。
“你大哥说了,收完庄稼,派人去找德成。”
“人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去哪里找。”
“你想到哪儿去了,德成活得好好的嘛。”
“大嫂你尽给我宽心丸吃,跟胡子走了一个整月……要是活着,闺女做满月他不回来?小芃还没照她爹的面啊!”
“饭前你大哥对我说,德成打发人送回家一棵柳树枝。”
“德成?”臧雅芬转过身,惊喜道,“一棵柳树枝?”
“你没瞧系着绳的树枝是三春柳,獾子洞哪有啊。是德成在西大荒砍的,这说明他在西大荒,或是离西大荒不远的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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