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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烟_徐大辉【完结】(27)

  “西大荒那儿哪有人住啊,德成他……”

  “胡子不猫在没人的地方,他们敢在兵警眼皮底下呆着?雅芬,本来你的身板就囊巴,再着急上火,还想下来奶水啊。你不为你自己着想,也该为小芃想想,孩子连漱口的奶水都没有……今个儿,大操大办,终归为了啥?”

  大哥考虑德成不在家,小芃的满月要办得比他在家还隆重,臧雅芬看得清楚明白。

  “懂你大哥的心就好。”徐郑氏说。

  “我咋不懂,只是一家人团团圆圆的,我想起德成……”

  “雅芬啊,赶紧回到桌子上去,你一走,你大哥还能咽下去饭吗?擦擦眼泪,千万可别在他面前掉眼泪。”

  “嗯,”臧雅芬刚强地说,“我不哭。”

  徐家祠堂门前,放着拴子孙绳的柳树枝,路过时臧雅芬停下脚,凝望那棵柳树。

  “走吧,雅芬!”徐郑氏催促道。

  一步三回头,臧雅芬望着那棵柳树,依恋的目光被牵出去很远很远。

  4

  当地有一个迷信说法:左耳朵热有人想,右耳朵热有人讲。那个上午徐德成坐在蒲棒沟土包上,双手抱住腿,下颏抵在膝盖上,表情忧郁,他左耳朵的确突然发热,且火烧火燎的。他坚信家人不停地提到自己,大哥、大嫂、二嫂、雅芬、德龙……心里默数了一遍家人,连满月的孩子都数到了。与其说猜他们想自己,不如说是自己想他们啊!

  “三弟。”草头子走过来,他一直对徐德成很客气,“柳树枝给你送到了。你闺女叫啥名?”

  “我没等见孩子……跟你们来啦,”徐德成缺憾道,“着急忙慌的,我也没听清是男是女。”

  “生个千斤。”草头子肯定地说。

  徐德成反问:“你咋知道?”

  “去你家的马拉子回来说,你家门旁挂了黄布条。”草头子说。生男生女的结论如此推断出来的。

  “没看错?是黄布条,不是弓箭?”

  第三章警探秘查(8)

  “挂小弓箭生男孩……这么说来你希望老婆生个带把儿的?”

  “都一样。”徐德成接着喃喃道,“我要是在家,亲手给闺女系子孙绳……我是不是一时半晌回不了家?”

  “花舌子才给陶奎元送去第二封信,还不知结果咋样。”

  徐德成认为胡子用猪耳朵当作人耳朵送过去,陶奎元见自己儿子双喜的耳朵,肯定痛快地拿出赎金来。

  “警察署长没那么好唬弄,信还得写下去。”草头子说。

  “何时是头啊?”徐德成归家心切。

  胡子的计划是直到陶奎元如数拿出八千块光洋,才放人质。通常送耳朵不见效,还要送舌头,自然也是猪舌头代替。

  “呜……今个割耳朵,明个剁手指头,再往下,还不得砍脑袋啊。”二姨太连哭带嚎,“我苦命的儿子啊!娘能生你,却无能救你……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啪!陶奎元狠拍下桌子,一只水碗落地摔得粉碎,怒吼道:“别作(闹腾)啦!你消停一会儿。”

  二姨太立即停止哭闹,目光惊惧。

  “哭啊嚎的顶个屁用?你把大肠头子哭出来,胡子也不会放了双喜。他们要光洋,八千块光洋。”陶奎元斥责她。

  “你手下的人是吃素的?发枪用来打家雀(麻雀)咋的?”二姨太抢白,她见丈夫按兵不动,没派一个警察去救儿子,“还警察署长呢,连自己的儿子都救不了……”

  “你懂个六,胡子是死的吗?老老实实呆在那儿让你打?撕票的事儿难道你没听说过?逼急眼了,撕票咋办?”

  “照你说,我们等(坐享现成)给儿子收尸?”

  “屁话!”陶奎元第二次拍桌子,再没什么东西可掉到地上,但具有震慑力,二姨太怕陶奎元拍桌子,她的话立马噎在嗓子眼儿,心里既急又委屈,止不住眼泪往外涌,可怜兮兮的样子,使丈夫心软下来。

  “你以为我无动于衷是不是?”陶奎元说,“我一直在营救儿子,冯八矬子盯着那个花舌子呢。”

  “要钱你不给,盯人有什么用啊!”她对丈夫不肯出赎金不满,陶家的底子厚,陶奎元的父亲做过一任三江县长,爷爷又是名声关东的金王,别说八千块大洋,八万大洋也出得起,他就是不肯出,“你不赶紧救人,东扯葫芦西扯瓢。”

  “其实……”陶奎元被二姨太给数落得很不自在,情急之下差一点儿说走嘴,他和冯八矬子正做的那件事是不能对任何人说的,这牵涉到三姨太。他说,“一句话包了,我正全力以赴救双喜。”

  陶奎元确实全力以赴救儿子,冯八矬子按着署长指令行事。为不受太太们干扰,他俩躲到警署里商讨对策。

  “雕虫小技,”冯八矬子拿起胡子送来的那片耳朵,看出漏洞,说。

  “哪里是什么少爷耳朵,明明是一片猪耳朵嘛。瞅瞅猪毛没刮净,还是头白毛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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