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方法?”
“别问,今晚儿试试!”
晚上?这个字眼对于火神爷是一种诱惑,一种折腾。多少个由蟋蟀鸣叫和女人鼻鼾组成的夜晚,他实在难熬,埋藏在心底的第一次钻进女人被窝的滋味儿,活生生地反复再现。睡在同一屋内的女人年岁一定很大,不然她敢?或许,她是想男人想发疯的女人……那也好。
火神爷盼望夜晚来临,度秒如年,想入非非。
嚓!划火柴,她点灯。
她怀着美妙的心情,猜测她是怎样望着自己,一步步走近,解开她的带大襟花上衣纽扣……他伸出双臂,搂住她……
“躺平,别动。”唐寡妇将他伸到被外的胳膊送回被窝,脱鞋上炕,托起他头放在自己一只胳膊上,移向已解开的衣襟而袒露的胸前,火神爷鼻尖触到胖乎乎烤人的肉体,一股浓香味儿的水柱陡然射来,润入干涩的眼睑,痛苦渐渐减轻,眼前晃动昏暗的灯光,懵然中出现一片雪白,心怦然一动,他猜到了那是件尤物。
《玩命》E卷(2)
“明个儿再上一次。”唐寡妇兜地转回身,迅捷地下炕,扔过一条毛巾说,“擦擦吧,淌到嘴边啦。”
火神爷僵住,没擦。让那乳白色的液润进嘴里,甜滋滋的,缓缓流进三月黄⑥天一样枯寂苍凉的心底,冻土被润酥融化,荫翳被驱散,眼前豁然开朗。见到女人与想象的差异令他吃惊:她这么年轻,破衣褴衫裹着的躯体鼓鼓溜溜,背影很美。
“你多大?”
“比你小!”转过去的那张年轻的脸微带羞涩状,她不禁红了脸。
“你男人……”
“他死啦。”
“有孩子?”
“活了三个月,头年也死啦。”
气氛像冰一样冷,这样氛围中俩人滞了非分之想。
在第二次唐寡妇往火神爷眼里挤奶汁时,情感失控的火神爷一口叼住紫红色乳头。是本能是情爱?两颗心紧紧地贴在一起,她倾身胸脯紧压着那张硬硬胡茬的脸,两眼呆呆的,呼吸急促,任凭滚烫的大嘴吸吮,迷茫的痴情燃起烈火……她拥着他泪水涌出眼眶。
“哦,女人呐!”东家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没什么理由干涉或拆散他们,他比坠身情网的唐寡妇头脑清醒,预测她的未来是徒劳,枉然。
献出由衷的爱也罢,双方需要得到满足也罢,关东大地挂起红蓝白黑满地黄的五色旗第三年夏天,地主土大院里的背静土屋里,胡子炮台火神爷和唐寡妇把俩人都想干的事干了。
一个二十刚出头的女子,先后遭到丧夫、丧子的双重打击,火神爷觉得她可怜。
“给你。”拆开马褂夹层取出一根金条,火神爷说。
“我不要!”
“要啥?”
“要你!”唐寡妇洋溢着野性的兴奋道。
女人通过男人对她的需要程度来判断男人对她爱的深浅,显然是浅薄的。唐寡妇根据火神爷做爱时咬她的肩膀,啃她的鼻子,叼她的耳朵的火烈,推断出他离不开她。为博得对方的欢心,她索性插上门,大白天钻进火神爷的被窝,固执地坚信暖烘烘的酥胸能拴住这匹野马,哼起那首《劝胡子歌》:
我劝你呀快回头,
别入局和绺。
家中有妻又有儿,
别在外逗留。
杀人要偿命,
害人要报仇。
谁家没有姊和妹,
谁家没有马和牛。
快拿人心比自心,
别让家人犯忧愁,
妻子想夫泪双流……
“我男人也是胡子。”唐寡妇见他毫无弃匪为民之意,讲其自身遭遇,想换取他的同情。她含泪讲他们原本是普通庄户人家,租种两垧多河滩地,日子不富足可总算过得下去。饿红眼的村民不少人挂柱当了胡子,她腆着大肚子拦住丈夫的马头:“熬过今年,大水撤了咱再种地……孩子要出生了,不能没爹呀。”
“种地?咋能和当胡子比呢?吃喝不愁。”丈夫狠狠抽马一鞭子,头没回,一溜烟儿跑了。
劝没劝住,留没留住,丈夫撇下她挂柱当上胡子。她整日提心吊胆,默默为他祈祷,别遭什么不测。然而,几个月后丈夫的死讯传到家里,她正爹一声妈一声痛叫着生孩子。孤儿寡母的日子咋过?家没一粒米,她一脸菜色,苦命的孩子连漱口的奶水都没有,吃了三个月的玉米糊糊,就夭折了……唐寡妇动情地说:“我已是你的人啦,咱俩一起回我老家过日子吧!”
火神爷是没听见,还是故意没理睬她,用被子蒙上脸不再吭声。
绺子派人捎来大柜的话,招子(眼睛)治好后速归,数日后要砸个大响窑。一个绺子离开前打后别的炮头不行,特别是筑有坚固炮台,并设有暗堡地枪的大户人家,攻打成功与否往往就取决于炮头。火神爷对来人说:“告诉大当家的,三两日后,我定回绺子。”
所以,就有这样一个结果,她依然没放弃留住火神爷的努力。既然是最后一夜,分分秒秒都显得珍贵。灯刚吹,月亮迫不及待地挤进来,像虫子似地在两个光赤身子上顽皮地爬来爬去。此刻,土炕上的场景别开生面,或者说惊世骇俗,火神爷用他牛般的呼呼喘息给身下的女人伴奏,女人却很投入地唱流传民间的《劝匪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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