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并且只有他们的合作才能够使他进行统治。可是雾月19 日晚,在匆匆
忙忙地拼凑起一个临时的执政府的班子之后,他们就不应当再抱有任何幻想
了。军队一直追随波拿巴,而且仅仅追随他一个人。因此他主宰了一切。不
管他和他的辩护士可能说过什么,他的统治从一开始就是军事独裁,也就是
专制的独裁统治。这样,决定法国和欧洲命运的那些问题就将由波拿巴独断
专行。
二、拿破仑·波拿巴
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呢?我们很难给他勾画一幅肖像,因为他的形象异
乎寻常地在不断演变:从在瓦朗斯和奥松驻防时一个勤学苦读和沉思默想的
军官,甚至在斯蒂维耶雷镇战役前夜还是个召开军事会议的青年将军,一直
到变成晚年时醉心大权独揽和自信无所不知的皇帝。但是有一些基本特性贯
穿在他一生经历中:权力只能加强某些特性或减弱另一些特性。
他身矮腿短,肌肉发达,面色红润,三十岁时还很消瘦,但体格健壮耐
劳。他的敏感和坚定令人赞叹,反应敏捷迅如闪电,工作能力无可限量;而
又可以想睡就睡。然而他也有相反的一面:湿冷天气使他感到郁闷,引起咳
嗽,排尿困难;与人顶撞时暴跳如雷;操劳过度时尽管有长时间的热水浴,
饮食十分节制,适量而经常地喝点咖啡与吸烟,但仍往往引起短暂的神思恍
惚,甚至黯然泪下。他的头脑是迄今最健全的头脑之一:永不松弛的注意力
不倦地抓住各种事实与思想;记忆力就把这些事实与思想存入头脑并加以分
类;想像力机动灵活地运用这些事实与思想,他的思想处于一种持久而隐秘
的紧张状态,不稍懈怠地拟订着政策与战略的要点。这些政策与战略于忽而
恍然大悟之机闪现出来,有如数学家和诗人的体验一般,特别是深夜猛醒之
际,他自己称之为“精神火花的迸发”,“午夜后出现的精灵”。他那炯炯
有神的眼睛闪现出的这种热烈的精神,使得这个“头发平滑的科西嘉人”在
飞黄腾达时脸色仍然呈现“硫磺色”的面孔神采奕奕。正是这种炽烈的精神
使他落落寡合,而并不是如泰恩①要让人相信的,他从中世纪声誉欠佳的意
大利雇佣兵队长继承来某种粗暴残忍,经过他野蛮地施加到全世界。他给自
己一个公正的评价:“我甚至是相当善良的人”;而这是符合实际的:他为
人宽宏大量,对接近他的人甚至是和蔼可亲的。但是,在一般人与拿破仑·波
拿巴之间确实是没有共同语言,彼此毫无共同之点,因为一般人对工作草草
了事,急于想多点休息消遣时间,而拿破仑·波拿巴则孜孜不倦,一心一意
在工作。从他的身心体质产生出不可遏制的冲动要采取行动与发号施令,这
就是人们所讲的他的野心。他很有自知之明:“有人说我是野心家,说错了,
我并非如此,或者至少可以说,我的雄心和我的存在是紧密交融,难以分辨
的。”还能比这说得更好吗?拿破仑其人主要地就是他的气质。
他到布里埃纳念书的时候,还是一个小孩子,一个贫穷和受人嘲弄的,
火热而又羞怯的异邦人,就从那时起,他已经从自高自大和藐视别人的意识
中取得支持自己的力量。但是命运使他成为一个军官,这最适合了他要求别
人绝对服从的发号施令的本能。虽然这位军事长官也多闻多问,甚至征求意
见,但最后还是由他个人作主并作出判断。波拿巴的独断专行的自发倾向变
成了职业习惯。在意大利和在埃及,他已把独断专行推广到政府中去。在法
国,他想以一个文官的面貌出现,但是军官的烙印是难以磨灭的:虽然他多
方谘询,但是他决不能容忍别人随意反对他;更有甚者是,他在习惯于展开
讨论的一群人面前,就沉不住气,莫知所措,这就是他何以对“空论家”深
恶痛绝的原因所在。群众虽然是一团混乱的,无组织无纪律的,然而却是令
人生畏的,因此波拿巴对群众总是既鄙视又恐惧。夺取政权的是波拿巴将
军,他也就是作为将军运用政权的。服装和称号的改变都丝毫不能改变其将
军本色。
然而,在这身军服下面实际上有着几个人,而他的吸引人的魅力正是来
自这多种多样的性格,也同样来自他的多方面的聪明才智。共和三年的波拿
巴,身无分文地浪迹于热月党人的宴饮作乐之中,周旋于当日的权贵、豪富
与艳妇之间,他也燃炽过与常人无异的种种欲望。这个时期给他留下了某些
终身的影响:使那些曾冷落过他的人屈居己下,他就感到某种乐趣;对富丽
豪华的爱好;对家庭——这个曾同甘共苦的“氏族”——的无微不至的关怀;
还有某些资产阶级贵人的难忘的言谈,如在加冕典礼之日,他感叹地说:“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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